澳大利亚国防军学院教授卡尔·塞耶:
中国的崛起以及在各个方面实力的增强,使得人们感觉美国的首要地位在下降。奥巴马政府试图改变这些看法。
我们可以把2011年的中国周边形势比作一场足球比赛。上半场比赛非常激烈,选手积极发挥。到了下半场,比赛逐渐平稳,球员也以正常的方式回归到他们自己的业务范围之内。这种比较只能停留在这个层面,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足球裁判来控制球员的行为。2011年在中国南海发生了多起事件,其中包括菲律宾和越南外商租用的石油勘探船与中国的民用渔船和监控船只之间的冲突。下半年,在东盟成员国和中国同意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之后,双方恢复谈判建立信任措施和可能的行为守则。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说美国重返亚洲,她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美国从未离开过亚洲。它在日本、韩国和关岛有军队和军舰。美国的贸易和投资也没有改变。希拉里的意思是美国如今将比布什政府时期更加积极地参与安全事务。奥巴马政府的主要关注是对地区多边机构给予支持,如东盟和东盟地区论坛,这是以往被布什政府忽视的。
中国的崛起以及在各个方面实力的增强,使得人们感觉美国的首要地位在下降。奥巴马政府试图改变这些看法。美国经济是一个烂摊子,美国自信已被削弱。许多经济问题是美国自己造成的。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国内政治放大了美国与中国在经济政策上的差异。奥巴马的很多讲话其实是针对国内的美国人的。但是,当奥巴马说不害怕中国时,则主要是针对国际社会而言的,特别是美国的盟国。
澳大利亚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它必须做出明确表示,澳大利亚将不授予任何外国势力在此建立永久基地。但澳大利亚也是美国的条约盟国,澳大利亚同意美国从2012年年中开始,在澳大利亚达尔文附近部署最多250名海军陆战队员,这个数字在今后的几年内预计将达到2500,这是一个极其微小的数字。中国是澳大利亚最大的贸易伙伴。澳大利亚不希望在中国和美国之间做出选择。在安全事务上,堪培拉和华盛顿有着共同目的,其中包括希望中国能将军事变革和现代化背后的意图变得更加透明化。尽管如此,澳大利亚仍然试图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建立关系。
很难统一概括中国周边这么多国家的意见和看法。一般来说,几乎在东亚地区的所有国家都欢迎中国的经济崛起。如果它们不欢迎,它们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不争的事实。中国经济的崛起给很多国家带来在中国进行贸易和投资的机会。许多人把中国的经济融入全球经济看作为促进全球和地区安全的一个因素。但是,有些国家是从中国军事层面上的力量来看,比如美国、日本、韩国以及澳大利亚等。他们更为关注中国军事力量投射能力的发展。
印尼前外长鲁斯兰·阿卜杜加尼之女雷诺瓦帝·阿卜杜加尼-克纳普:
邻国之间出现矛盾很正常,亲兄弟之间还会经常吵架。但是双方都要在互相理解的基础上谋求共同利益。
2011年在南海问题上,一些东南亚国家立场强硬,并希望拉美国“入伙”,让第三方“摻和”进来;而美国“重返亚洲”的举动频繁,挤压中国周边空间的意图十分明显。尽管如此,但中国需要明白,这些对中国猜忌、警惕、甚至对抗的行为,并不会给中国的发展带来多少实质性损害,而是会给中国的国际形象抹黑。
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的看法随着历史发展而变化。以印尼举例,我这一代人对1955年的万隆会议还有深刻印象,周恩来总理在会议上倡导的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等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还历历在目。尽管已经过去50多年,这些精神一点儿都没过时,需要后代传承下去。可是,现在我观察到的不少印尼年轻人,尽管到了中国来留学,尽管他们是华裔,祖辈都是来自中国的侨民,但他们在中国还是成天想着怎么赚钱、怎么从商,却对中国的历史知之甚少,万隆会议更是已很少有人知道了。
邻国之间出现矛盾很正常,亲兄弟之间还会经常吵架呢。但是双方都要在互相理解的基础上谋求共同利益,当利益取向不同时,可以先表达出来。就以南海问题举例,除去领土主权的因素外,海底的石油资源实际上也是各争议方的实际关切。那么如何处理这种实实在在的利益?大家可以拿出各自的方案,真诚探讨,而不是互相猜忌。
我定期在印尼报纸上开设“来自中国的信”这一专栏,在专栏中,我曾写过自己在西安、西藏等地的见闻。在西安,我发现当地有不少穆斯林,依循着和印尼穆斯林很相似的饮食习惯;在西藏、四川,我看到虔诚的佛教徒进行庄严的宗教仪式,这让自己十分感慨,中国拥有充分的宗教自由。以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所讲的故事,很容易被印尼民众接受。因此,中国在扩大对外宣传的同时,应该向更多的外国人开放,让更多的外国人讲述他们自己的中国故事,加深他国对中国的理解,这远比教科书上讲授的条条框框有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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