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断落下的炮弹,“是巴沙尔在跟我们说早安”
在机场为两位记者做初步医学检查的女医生说,如果同样的经历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大概早已精神崩溃了”。
和幸运地认出路的康罗伊不同,摆在这两名法国记者面前的是难以想象的艰险。
30多岁的丹尼尔斯用“连续9天不间断的噩梦”来形容呆在霍姆斯的日子。布维耶记得,当她第一天到达叙利亚,看到天空中不断落下炮弹的时候,当地人告诉她:“那是巴沙尔(叙利亚总统)在跟我们说早安。”
同康罗伊一起被炮弹炸伤后,两位法国记者决定撤离。“我们累坏了,身心俱乏,我们必须离开那里。”布维耶说。
叙利亚电视台播出了两位记者的照片,他们成了被搜捕的目标,必须秘密离开。
护送她的人都逃走了,把她留在一条黑暗隧道里
布维耶伤势严重,不得不被绑在担架上。在“敢死队”的护送下,他们趁着黑夜乘车出发,从一个据点转移到另一个据点,换了一辆又一辆车,在暴风雪中的山路上前行。
两名记者的照片在电视中作为被通缉人员反复播放,一路上,几乎遇到的每个人都认出了他们,叫着他们的名字,冲他们微笑。
当他们遭遇第一次攻击后,原本聚在一起的护送小队被打散。
为了躲避袭击,一些反对派成员和数十名伤员逃到一片狼藉的居民区。
布维耶回忆说,负责照顾她的士兵把他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放在她身上,然后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头,进行祷告。
“这并不能让人安心。”布维耶说,“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后,护送她的人都逃走了,把她留在一条长3公里的黑暗隧道里。
“死在这里也不错,可是,不是现在”
陪在布维耶身边的,只有她的同事丹尼尔斯。当炮弹爆炸的声音从隧道的出口传来时,她一度觉得“逃离霍姆斯的希望就此告终”。
“我不知道隧道是不是被封锁了,叙利亚政府军会冲进来吗?”布维耶说,“我很想逃跑,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还被绑在担架上。”
幸运的是,他们终于被一名反对派成员营救。这个骑着摩托车的叙利亚人带着他们冲出隧道,回到巴卜阿姆鲁区。
布维耶头上流着血,腿上缠着绷带,全身上下只穿了内衣和袜子。当她向旁边的人要香烟的时候,反对派士兵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
士兵吃惊地问她:“你想死在这里吗?”
布维耶说,她当时想了一下,然后回答:“如果是说很久以后的事情,死在这里也不错,可是,不是现在。”
很快,“敢死队”第二次带着两位法国记者冲出重围。“他们对我们非常好,把我们当成国王一样。”丹尼尔斯说。布维耶也说:“这些人真的为我们出生入死,为我们付出了一切。”
为了保护协助他们逃出来的叙利亚人,两位记者在接受《费加罗报》采访时,并没有透露逃亡路线的详情。
抵达黎巴嫩后,布维耶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父母。“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在哪里,只是说,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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