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公推公选：参选人数多出了想象

今年9月14日，在徐州市贾汪区江庄镇会议室内，44名当地村民进行了一场特殊的面试，获选者将成为未来村两委的重点培养人员。

这是徐州市最近一次的公推公选活动，此前一周，徐州市委组织部长亲自带队在贾汪区开了座谈会，要求充分认识这次村级后备干部公推公选的必要性。

“公推公选针对的是科级以上干部，村委会选举要依照《村委会组织法》进行，但村级后备干部的选拔仍按照‘公开推荐，公开选拔’严格进行。”当地组织干部告诉记者。

2003年12月，国内第一个公推公选县长在徐州市沛县诞生，徐州成为举国瞩目的政改试验田。10年后，江苏省的公推公选范围已上至厅级干部，下至村委会这一社会治理的最基层。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干部任命都是公推公选，而是重要、敏感的岗位。这次村级后备干部公推公选也只是在两个镇试点，尚未全面铺开。”当地组织干部说。

沛县试水

2003年12月16日，时年39岁的孟铁林经由公推公选，就任徐州市沛县代县长，并在第二年年初被正式任命为县长，一时成为政改的标志性人物。

本来，将从徐州市政府副秘书长调任沛县县长的孟铁林，要走一条传统的官员任命路径：市主要领导小范围讨论，经过平衡确定一名新人选后，报江苏省委组织部批准备案。

但公推公选的试点改革被自上而下地放到了沛县县长的位置上，孟铁林也将面临范围较广的民主竞争。公推公选沛县县长的程序包括，采取个人自荐、群众举荐和组织推荐相结合，通过组织报名和资格审查、较大范围的两轮民主推荐、驻点调研、演讲答辩和民意测验、差额考察、全委会差额票决等，产生候选人预备人选，再依法组织选举或组织任命。

其中，关键的两轮民主推荐的范围是，徐州全市754名副处级以上干部和近30名市级干部的投票。

在当选沛县县长前，孟铁林的仕途经历过12次任命，几乎一年多就更换一个岗位。公推公选的正面效果随后马上显现，他把自己的办公电话和手机号都公布在了政府网站上，并且每天早上去广场跑步。他曾称，自己的电话60%是老百姓打来的。

沛县其实并不是肇始之地。江苏省公推公选体制于2003年7月在宿迁市沭阳县开始试点。当时，全县7 个乡镇的行政一把手要进行“公推竞选”。直到现在，乡镇长仍是行政机关公推公选次数最多的岗位。

2004年9月，江苏再推22个省管领导干部岗位，包括14个省级机关部门的副厅（局）长、5个省属高校的副校（院）长和3个县（区）长。在这次推选中，参加者竞职演讲答辩还在江苏卫视直播，再次轰动全国。

公推公选的干部级别在逐渐升高的同时也在“下探”。从 2004 年开始，沛县用了3年时间，对全县的村支部书记人选进行了公推公选。沛县还规定，全县所有的村干部都必须从公推公选的后备村官中产生。

后备村官要经过个人自荐、5 户以上村民联名举荐或村党组织推荐后，经过笔试和答辩方才产生。“现在的村干部比以前难选多了。”11月5日，沛县城郊蒋庄村一名村民说。

可是参选人数“多得超出了想象”，“尽管村干部每个月就几百块收入，但参加竞选后备干部的仍然很多，主要是那些有了一定经济基础的、要为村里办点事的人”，贾汪区一名组织干部告诉记者。

公推公选考什么

“公推公选在各地做法大同小异，还缺乏规范化和制度化，仍然在试点阶段。”深圳大学当代中国政治研究所所长黄卫平评价说。

孟铁林当选沛县县长的那次公推公选是江苏模式的代表，从程序上，包括发布公告、推荐报名、资格审查、民主推荐会公开推荐、岗位素质测试（笔试、面试、调研报告）、竞职演说（民意测验）、组织考察、确定人选、全委会票决、任前公示和提交人大选举任命。

江苏模式也并不统一，“比如有的考察只有面试，没有笔试。”江苏师范大学管理学院院长徐元善说。徐元善是徐州市公推公选命题专家，曾是孟铁林的主考。“专家只参与笔试和面试，其他环节都交给组织部门”，他说，“至于每次笔试和面试所占的权重则各不一样，没有统一规定”。

徐元善介绍，10年来，徐州市公推公选中的考试内容在发生变化，“现在侧重考查领导能力，对具体的职位也更有针对性”。

“邳州市中心镇、小城镇建设基础是比较好的，但开发建设与其他县（市）比起来进展较慢。近年来，市委、市政府就中心镇、小城镇建设提出了明确要求，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但开发建设进展仍然不够快。对此，你认为原因是什么？”这是邳州市公推公选镇党委书记、镇长时的一道面试题，分值25分。

9月14日，贾汪区江庄镇村级后备干部公推公选的面试考题则是，“结合所在村实际，你认为应从哪些方面着手，带领村民尽快致富？”

“公推公选考试并没有统一的题库，这与每次考试岗位的不同有关。”徐元善说。

2006年，江西省公推公选9名正厅级干部，其中包括省委党史室主任一职。江西是党史资源大省。面试者中有的提出党史工作要抓方向，打造江西党史的优势和特色。有的提出要做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提高。还有的提出要创办红色网站。

纵深

公推公选的产生，最早是为了扶贫的需要。

1997年，四川省巴中地区开始公推公选村社干部，期望以干部队伍的新旧更替带动当地脱贫。1998年，甘肃省宕昌县也展开了县直单位干部的公推公选，当时，宕昌县是甘肃省最贫穷落后的县。

在四川此后的公推公选操作中，出现了遂宁市市中区在公选乡镇党政正职时采用的“混合投票”方式，巴中、南充市的“量化淘汰”方式，以及绵阳的“代表直接提名选举”等方式。

从全国来看，四川、湖北、江苏是开展公推公选最早的地区，而在三个省内，最早的试验田也都是经济不发达地区。

哪些岗位会被拿来公推公选？

从不完全统计来看，四川省主要集中在乡镇长职位，江西省则已有十几个正厅级干部由公推公选产生。

“公推公选的范围已经挺广了，但仍然有待规范化和制度化。”黄卫平认为应由国家层面来进行制度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