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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涛: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机遇和挑战(3)

 

三、中国的经济问题

谈了国际性的问题,我们进一步可以谈到中国经济的问题。这里面提出个人的一些观点,我认为中国经济长期来看仍然面临比较重要的危机挑战。从改革开放以来,实际上对于我们国家的经济是否会陷入危机,这样的讨论是经常有的,尤其是经常成为海外学者讨论的话题。早在上世纪末期,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中国的银行业在2000年左右,为了应对经济下滑,发放了大量的贷款,出现了很多不良贷款,那么很多人认为中国的银行业实际上已经破产了。那时候就有人谈到中国经济崩溃论。

(一) 中国是否会陷入危机?

1.中国并未经历一场真正的危机

那么在本轮危机爆发的时候,07年左右,又有人讨论中国经济是否陷入了问题?现在随着新一届政府上任,谈到中国经济会否陷入一个长期低增长的状况?会否陷入大危机的挑战?我觉得虽然说经历了97年和08年两次全球危机的冲击,但是这之前的几次状况,对于我们国家来说,还不是一场真正的经济危机,只是周期性的低谷。从08年开始,国内人的消费、购物还是各方面,给人感觉好象离像美国和欧洲那样的情况还离的很远,某种意义上看,它只是一个周期性的波动,并没有经历一场真正的危机。

所谓真正的危机,最通俗的现象就是生产过剩、企业利润下降、经济箫条、失业、通胀等等一系列令人觉得崩溃的因素。1929年的全球大危机树立了一个典型的样板。之后危机实际上更多是一些局部的影响。

2.为什么危机越来越近了?

首先对于我们国家,自本世纪初以来,应该说和全球经济的这种波动性是越来越密切的结合在一起了,也是因为我们现在经济的外向性程度越来越高,经济的对外依赖性越来越高。

刚才谈到2000年美国引领的一个所谓新经济时代终于过去了,上世纪90年代一说美国经济,大家都觉得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黄金时期,也就是以互联网、IT、信息所引领的一个高增长、低通胀时期。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之后,全球的经济到了一个畸形发展的时期,跟我刚才探讨的问题是相关的。畸形的马车,首先作为需求拉动,有两大野马,一个叫做以美国为代表的这种发达经济体,我总结了一个概念叫古巴比伦式的消费失控。我们知道古巴比伦当时在最繁荣的时候毁灭掉,在他最繁荣的时候,消费注重失控,居民都限于这种贪婪的狂热当中,我们可以看到在美国出现的问题有类似之处。第二个拉经济马车的野马是新型经济体,这种低效的饥饿式的投资扩张。

为什么说这两匹野马吗?大家从媒体上谈经济增长的时候,通常说GDP有三驾马车,一个是投资,一个是消费,一个是出口。这三大马车在短期能够影响一个国家经济的发展方向。那么除了这两匹野马,还有一个车轮,一个是金融创新过度,一个是政府预算的扩张。还有一个马鞭子,我把它叫泛滥的货币。所以过去是这么一个比较畸形的马车在跑。

08年的危机使得这个马车散架了,为什么?因为过去01年到05年宽松的货币,从06年开始紧缩,货币的紧缩,没有马鞭子,没有过剩的货币,那么在金融市场上和地产市场上,流动性出现了问题,他们的车轮就垮掉了,消费的野马也垮掉了。唯一使得大家渡过08年危机的,我觉得归根结底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所谓新兴市场的投资,尤其是像中国和印度这样的国家它仍然在进行城镇化,仍然进行大规模的投资,全国都是一个大工地,直接和间接的拉动了全球经济的持续增长。

刚才我也谈到了,在危机之后,在美国这样一些国家,在经历了阵痛之后,过去的货币泛滥又重新来了,眼花缭乱的金融创新又重新有了,一切曾经有过的问题又出现了。现在看起来,表面上看似乎是经济马车仍然是在前行,但是值得我们担心的,刚才也提到了,导致08年危机的一些前提因素,现在又纷纷登场了。而拉着这匹马车渡过08年危机的是新兴国家的这种投资,我们知道总有一天投资的高增长会结束,也就是说以中国、印度等等这种金砖国家它的投资的高增长,总有一个临界点,你到了那一天城市规模就会相对有限,就不会有大量的人群涌入城市当中。

在很多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可以看见,到处都见不到多少建筑工地,那就是我们这样的国家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形。到那种情况下,依靠投资拉动的这样一种经济的马车,它就难以持续了。所以对于全球来说,能够渡过08年的低谷,中国的因素起到很大作用。

我之所以想谈这个,想反过来说,对于我们国家来说,之所以还谈不上经历一个真正的危机,外因是因为全球所谓的金融危机还没有真正的成为经济方面的一个彻底的危机。另外,中国政府是世界上最有钱的政府,也是预算能力最高的政府。还有就是城市化带来的重要的投资拉动作用。

我们一个基本的判断观点,从长周期的角度来看,2020年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假如我刚才所说的这种百病缠身的全球经济马车届时真正垮掉,而到那种情况下,中国这种依靠高投资拉动的这种畸形发展模式也难以持续,那样的话,我们不仅对于全球渡过危机难以做出新的贡献,那么自己也会真正的面临内忧外患,陷入一场真正要通过危机来解决的这样的困难。

(二)从生产和需求角度看中国经济问题

1.生产角度

第一,产业结构

第一,过去30天中国产业结构一个基本的变化趋势是第一产业比重逐渐下降,第二产业迅速地提高,第三产业份额缓慢增长。这对应了我们国家的工业化程度。因此,大量的劳动力从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进行转移。正是因为我们知道工业比农业的生产效率要高的多,因此带来经济的这种快速增长。

这里就遇到我刚才已经提到了一个问题,目前经过30多年的发展,第二产业越来越饱和,工业的很多领域出现了所谓的产能过剩。那么在国家政策的引导下,大量的人口资源向第三产业和服务业进行转移。但是通过我们的研究显示,中国的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目前还远远低于制造业,前者只相当于后者的70%左右。这就产生了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力和资源从制造业转到服务业的时候,中国经济总体的劳动生产率反而下降了,进而导致经济增长速度下降成为一个长期趋势。所以我们未来强调的产业结构调整,我觉得更多的是转向于高端的、先进的这种服务业,而不仅仅是这种低端服务业,这个可能是未来政府政策调整了一个导向,不仅仅是说从工业到服务业的一个转型,而是说服务业着眼于高端层面。

第二,生产要素

如果进一步从所谓的生产要素的结构来看,虽然大家可能不是学经济学的,但是也可以直观的看,以前说生产,怎么样来生产?无非有几大要素,一个是劳动力,一个是资本,一个是技术进步。这是影响一个国家生产的最基本的要素。无论是西方经济学还是马克思经济学《资本论》其实都是阐述这样一个概念。一个国家经济要发展,要依靠这几个基本因素。

首先中国已经从廉价劳动力的时代结束了。中国的劳动力越来越贵了。随着所谓的计划生育长期导致的这样一个劳动力缺乏、老龄化社会的后果已经越来越体现了。所以在这两年,在“两会”上我们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专家,越来越多领域的人谈到要放开计划生育。因为过去我们认为中国是一个廉价劳动力所支撑的一个国家,但是现在廉价不行了,劳动力成本越来越高。同时劳动力的数量也变得越来越缺乏。

其次就是未来资本储蓄率是逐渐下降的。

还有就是技术进步非常缓慢,这是我们国家一个非常典型的现象。科技创新、自主创新喊了很多年,从上世纪末就开始喊,但是现实当中很多研究证明,实际上我们国家的技术进步是非常缓慢的,这里有很多因素。既有大量的资源被投入到像房地产,像一些垄断资源行业这样一些阻碍技术进步的领域,也有所谓的跟国有经济和民营经济比重相关的一些问题,还有一些政府可能在某些层面没有充分激发出市场自发技术创新的这种动力。

总而言之一个结果,技术进步在我们国家做的贡献度,通过研究发现,并不是很高。喊了长时间的技术创新、技术进步,并不高。在三大要素的作用下,未来中国经济增长的潜力,实际上受到非常严重的冲击。最起码未来的好像是用之不尽的劳动力,非常充足的资本,未来要转变了。

2.需求角度

那么从需求角度,我们可以看到,到2020年左右,投资的拉动力会逐渐弱化,使得所谓的GDP的三驾马车,也可能是难以维系。

企业效率下降

当然要应对这样一些问题,首先无非是从需求和供给的角度来入手,当然这里面可能说太多理论性的东西,大家觉得比较复杂。比较总结一点,我觉得最为重要的一点,现在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目前企业的效率在下降,企业普遍的边际资本回报率在下降,背后很大程度上不得不归因于政府管制过度、预算规模扩张过度等等所导致的结果。

药方一:重新进行二次改革

那么要解决危机,我认为很大程度上要重新进行二次的改革,来重现上世纪80年代的这种放权让利的状况,既要约束国有资本的低效扩张,也要在要素市场打破垄断,更应该大力促进草根的、民间的技术进步,促进民间的创业和创新,并且以新的教育理念来优化人力资本。这个都是一些可着手的方面。很大程度上,正如过去所说的好心办坏事。就是政府有时候想做更多的好事情,即使想做更多的好事情,但是在现实当中往往也会走向反面。

正如现在经常说的顶层设计一样,我个人感觉顶层设计这个概念,首先它值得商榷。因为顶层设计隐含的概念,就是一个精英政治,一批精英能够对这个国家的发展前途、发展轨迹有全方位的把握。但是我们知道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缺陷和不足。这种完美体制不可能出现。所以过度强调顶层设计,我觉得也是有问题的。顶层设计它不是设计一种政策、方案和路线,而是设计法律法规和制度体系,设计这些不会经常变的东西。另外,也受到人们的理性所限,那么我觉得会有很大的问题。

药方二:国家支撑

第二个应对的药方,我们觉得当前之所以中国还没有出现问题,是因为国外的各界虽然表面上在研究当中不说,但是实际上都知道中国的政府是世界上最有钱的政府,政府的现金流量表、收支虽然出现了压力,但是资产负债表不错,有庞大的土地资产、国有金融和非金融资本来支撑负债方。我们都知道,对于企业来说,这么一个好的资产负债表,那么同样能够使得它解决现金流的一些危机,它可以用这些钱来抵押,也可以进行其他方面的融资。

但是,未来一旦出现经济下滑、信心丧失,这样庞大的资产同样会成为炸弹。做企业的同志都知道,在危机当中,企业一些难以变现的资产,一点用处也没有,无助于企业解决自己的破产危机。所以来提前未雨绸缪的优化政府的资产负债表,紧缩政府的规模,这也是一个重要的选择。

通过研究我们知道,如果仅就税收收入来看,那么现在占GDP的比重大约是20%左右。加上这种在财政预算公布的财政收入也就是20%多,但是另外有一个叫全口径政府收入的概念,加上政府的基金性收入、社保基金收入,还有国有企业的这种利润上缴收益等等,这样一些全口径加起来,实际上政府所能够控制的这部分财源占GDP的比重,可能估计已经达到40%,甚至50%,这样一个比重实际上已经很高了。也就是说政府资源在经济体当中可能是控制的有点多,出现了一点过犹不及的现象。

药方三:强化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能力

再有一个,强化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能力。这里面最大的一个问题,目前我们国家虽然参与国际交往越来越多,但是基本上都是被动的。我们在参与一些国际性的会议当中可以看到,基本上都是以欧美国家的这些监管部门的人员主导,我们国家的人员基本提不出什么东西来,都是人家提一些意见,涉及到你的,你顶多去解释和反驳。表明了什么?我们国家现在还没有真正的为自己树立一个参与国际经济金融市场竞争的一个合理定位,来承担你的职责,来主动提高话语权。过去我们叫自己没有话语权,但是现在参与国际社会的这种活动越来越多了,进入可以有话语权的场合也越来越多,但是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拿到话语权,这个就是应对国际金融竞争,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能力不足。如果这个做不好,未来你只能为发达经济体的转型买单。

现在看起来,全世界游戏规则玩的最好的就是美国。美国明显在危机之后,到处都说自己问题很大,到处哭穷,但是可见美国目前经济体倒没出现太大的问题,感觉它是缓慢的进入复苏。现在问题越来越出现在像欧洲和其他一些国家。所以危机过程中,大家经常开玩笑,说美国人问题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是他到处哭穷。中国人问题有一些,还是比较严重的,但是到处说我们没问题。这个可能反映了不同的一个心态。

所以未来如何更好的应对这种国际金融危机,避免被其转嫁成本,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到目前为止,实际上本轮危机,大部分国家都为被美国转移了危机成本,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因为美国的一切政策都不是国际主义的,都是以本国居民的就业和福利为准的。

总而言之,我始终坚持认为只要进行第二次比较彻底的经济和体制改革,才能够真正应对未来的危机挑战,把经济危机变成只是一些周期性的波动,否则就只能如教科书中所言,靠这种所谓的痛苦的经济危机来解决潜在矛盾,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危言耸听,而是在这个10年末期,从政府到学界,到每个人都切身需要准备的,需要感受到一次经济生活当中的挑战。

 

责任编辑:平晶晶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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