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中国外交忍让的功夫做得十分出色,避免了与美国的正面军事冲突,但是在非军事领域为国家谋求更大利益方面仍有可提高的空间。中国的GDP崇拜确实在数量上迅速提高了国家的财富,可是其弊端也十分明显,最典型的就是核心技术和品牌的缺失,无法控制国际产业价值链的高端环节。在工业领域长期推行的市场换技术政策,虽然帮助国企获取了巨额利润,但除了高铁项目,其它领域基本上没有换来什么核心技术。在国际法领域,中国只能被动地接受西方套在自己脖子上的条条框框,无法根据自己的利益创议国际法规。至于价值观领域,中国在国际舞台上根本得不到话语权,只能事事采取防守姿态。
中方应加大对美威慑力度
近年来,中国在反恐和反海盗等方面注入了更多的资源,应该说这改善了海外对中国的价值认知。不过,中国外交在国际移民、国际就业、经济安全、金融安全、环境安全、信息安全、资源安全等方面的投入依然薄弱。因为中国的“块头”太大,而崛起的速度又太快,所以国际社会对来自中国的大量移民、就业机会向中国的转移、老牌企业被中资收购、中国工业化对全球环境的负面影响、中国巨无霸经济对国际资源的吞噬等几乎一夜之间出现的现象没有良好的心理准备。中国需要应用大量人力和财力进行相应的外交和公关运作,获得一定的话语权,为走向世界的中国企业和国民营造一个友善的国际社会环境。
现在西方客观上拥有金融服务、核心技术、行业标准、高端品牌、环保与安全法规等结构性寻租特权,并借此牢牢控制其在价值链高端环节上的比较优势。世界权力的转移其实就是产业链上高附加值环节所有权的转移。霸权寻租结构在特定时期基本上是固化的。发达国家在金融、研发和营销话语权方面具有优势,强调这些环节创造价值的能力,确保其有限供给与高度需求的地位,并无意主动作出调整。新兴国家若要提升其在全球产业价值链中的竞争力并改变其经济增长对传统比较优势高度依赖的话,除了诉诸老式的战争或谍报手段之外,就是依靠自主研发甚至技术创新,就是依靠在经济危机期间对高端技术和品牌的收购,获得这些环节的定价权。不过,达成此一变化需要时间,而中国在短期内尚难于打破此种结构化的状态。
鉴于当前中美两国的实力对比,笔者以为,除了针对以上诸原因进行技术层面的调整之外,在战略层面,中方仍要继续顺应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继续保持与美国的全面接触与交往,同时灵活加大对美威慑力度,但要保持引弓不发的状态。在中美博弈的新阶段,中国外交政策要绵里藏针,蓄势整盘,争取获得主动权,逐渐以小碎步推动国际格局朝有益于中国的方向改变。
所谓蓄势,主要指的是增加技术与军事实力(因为发展经济业已成为中国各阶层的共识,无需多言),建立有效的军事与技术威慑,争取让美国及其盟国知难而退。中国不要理睬西方的聒噪,应继续大力发展军工尖端技术,在核武器、洲际导弹、核潜艇、隐形飞机、航空母舰、太空武器等领域开辟新边疆,这样既可以为民用企业提供技术储备,又可以震慑竞争对手。在适当的时候中国偶尔也需展示一下少数杀手锏,让美军不敢轻举妄动。
所谓整盘,在金融领域指的是主力机构通过运作,控制个股的价格,从而创造足够的利润空间,在此指的是政府通过各种政策和手段,主动出击,为国家利益的提升营造空间。无为而治在全球化的时代是行不通的。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要敢于把经济当做武器来使用,可以对侵犯中国利益的中小国家,比如菲律宾、越南等国实行经济制裁;也可以对西方个别跨国企业以潜规则进行商业打击。中国是一个导弹与核大国,根本不用担心又一次鸦片战争。
不能忘战但要“引而不发”
同时,中国要适时重新审视自己的中东战略,推动巴以和平进程,支持阿拉伯新兴的民族主义运动。中国不应该阻止“阿拉伯之春”(当然,在叙利亚问题上,中方还是要照顾俄罗斯的利益),一则顺势而为;二则阿拉伯民族主义力量排斥恐怖主义,追求价值观与经济的独立性,其政策规划迥异于那些依附于美国的独裁政权。美元霸权的“阿喀琉斯之踵”在于中东石油,如果中东产油国家不再以美元作为储备和结算货币,那么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基本不保,因此,美国的国策是必须维持中东冲突甚至临战状态,防止中东实现永久和平。试想如果出现欧元一样的泛阿货币,美元霸权当如何自处?在中东挑战美国利益并不会给中国的美元储备带来多少损失,一则美国肯定会与中国做交易,在其它方面做出让步;二则由于这一调整过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所以中国的美元储备可以从容解套。
已有0人发表了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