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 推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2）

二、“堰塞湖”现象凸显我国金融市场发展的症结

我国经济有两个堰塞湖，即资金堰塞湖与企业堰塞湖，它们直接指向了我国现有金融体系中的一些落后的方面。

首先是资金堰塞湖。我国过去30多年，人均GDP增长的倍数是178倍，而我国人均储蓄增长倍数是1619倍，比经济增长要快很多倍，因此造成了一个社会问题：一方面，中国社会拥有巨大的社会资金；另一方面，这些资金缺乏良好的投资渠道。由此带来了炒房、炒矿、炒棉花、炒洋葱等各种投机现象，据说有的炒房团，炒完全国，还炒到了国外。2012年澳大利亚政府针对中国人炒房，特别出台了一个限购政策：一是罚款；二是坐牢，这才算把炒房团治住了。

其次是企业堰塞湖，或称IPO堰塞湖。我国中小企业是1400万家。截止到2012年12月31日浙江销售过亿的企业就有9710家，差不多就是1万家。中关村科技园区的企业符合上市公司财务标准的差不多有1000家。那么这些企业对于资本市场或金融服务的需求有多大？美国的情况是这样的，美国纽交所连同纳斯达克大致是5000多家上市公司。这5000多家里40%是国外公司，本土的就是60%，也就是3000多家。假设经过若干年，我国将来的上市公司是美国的3倍，也就是会有1万家上市公司。那么，中国还剩多少家中小企业呢？还剩1399万家。总体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并不是这些企业都会去上市或挂牌，但其中的确有很多企业会与资本市场结合，想上市，想融资，想发展，而这对于中国经济社会是非常重要的，能大大加快发展的步伐，也能大大加快中国经济和企业的现代化进程。

我们前一段时间试图研究一下别的国家怎么解决IPO堰塞湖的问题，结果发现别的国家没有这样的问题，即便同为金砖国家的俄罗斯、巴西这些国家都没有这么多的中小企业，没有那么多人创业。相比之下，可能是中国人太勤奋，我们经常碰到企业家，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10个公司，翻过来一看，反面还印了10个。别的国家说，你们这么多中小企业，这么有活力，很羡慕！几乎所有的国际著名交易所都在中国打转转，拉中国的企业到他们那儿上市，最近听说的是波兰交易所到中国来拉企业到华沙交易所去上市。

中国经济这两个很奇特的堰塞湖，可以说是悬在中国社会上的两把达摩克利斯剑。应该说，他们分别都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动能，但因为资金找不到企业，企业找不着资金，而酝酿着巨大的经济金融风险。这充分说明了我国金融市场发展不足的问题。解决这一难题最为重要的手段就是健全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

三、华尔街唱空中国折射我国金融结构的失衡

2013年以来，华尔街两次唱空中国。这一轮华尔街唱空中国的重要起因是五个问题：一是房地产泡沫；二是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政府高负债；三是潜在不良贷款；四是“影子银行”问题；五是企业高负债。这些问题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他们相互关联、相互缠绕，二是它们同时指向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那就是中国金融结构失衡的问题。

最近，我们研究了过去20年中，全球的主要国家，就是G20这些国家的金融结构。这些国家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发达国家，一类是发展中国家，其中高收入国家，发达国家的直接融资比重，就是广义口径的，涵盖国债、公司债、股票，从20年以前的60%左右现在已经增长到70%，其中美国最高，82%。即便原来传统的商业银行为主导的日本和德国到了70%多。而发展中国家从20年以前的40%左右一路上升今天已经达到平均66%，而我们中国是42%。当然一个国家的金融结构应该跟它的发展阶段、社会形态相匹配，但无论怎么讲，我们国家的直接融资比重远远低于发达国家，而且也低于人均GDP远低于我们的很多发展中国家，像印度、印度尼西亚，金融结构严重失衡。尤其不乐观的是，过去几年中，我们的直接融资比重还在一路下降。这里有一些客观原因，比如中国股市在06、07年达到顶峰以后开始下行。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08年发生一场金融危机，我们有一个四万亿的刺激计划，银行跟贷了十几万亿，更加膨胀了银行的资产负债表。

我想这么一个趋势，如果这个趋势延续下去，对中国经济和金融的风险是毋庸置疑的，那将意味着中国越来越多的、绝大多数的资源会通过相对非市场化、或者相对行政化方式进行资源配置，这不是中国所需要的，也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我们金融改革的目标之一，就是推动我国金融结构在未来3—5年或者5—10年之内发生根本性、趋势性的变化，一定要把这个趋势给转过来。

近年来华尔街或西方唱空中国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面对这个，要抱有非常客观和理性的态度，首先要正视唱空中国言论中的一些问题，但同时也不必惊慌。首先，这些唱空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一些夸张或者误判的成分。其次，我们发现每次唱空中国最后都是比较平稳的度过，为什么？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在推进改革，所以消化了很多的问题，当然，会有新的问题冒出来，这也是必然的，因为你要前进，就会有新的挑战。就像你登山，越往上走，身体越累，空气也越稀薄，会越来越难。只能继续下去，靠继续改革，才能解决问题，并最终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