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 推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3）

四、金融结构市场化与可持续发展高度相关

金融结构中资本市场的比重或者市场化部分的提高，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是高度相关的。2008年到2012年，在美国、欧盟、日本三大经济体中，美国经济是正增长，日本和欧盟都是负增长。这就有点奇怪了。因为2008年的金融危机发生在美国，按说受冲击最大的应该是美国，但美国却是复苏较快的国家。今天，欧洲仍然深陷欧债危机的泥潭，日本靠安倍经济学“打鸡血”，短期有效，但是如果不进行深层次的经济调整、不改革，还是不可持续的。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欧洲和日本的经济结构相对非市场化，金融结构也相对非市场化，因而缺乏弹性，遇到冲击之后不能迅速复苏，可持续发展能力比较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曾对OECD国家金融危机后复苏的速度做过一项研究，比较了17个经济体在1960年到2007年间历次金融危机前后的经济增速，分析各经济体在危机后的经济复苏能力，结果发现，复苏最快的4个国家都是市场主导型金融体系的国家，即：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而最慢的也每次都是几个商业银行主导的欧洲国家如西班牙、意大利等，这些国家今天也依然是欧债危机的重灾区。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在某种意义上，银行过于庞大、过于行政化，在受到金融危机冲击之后，很难调头。相对来说，资本市场各个主体的体量比较小，尤其在发达市场中有很多私募基金、对冲基金，相对比较灵活。从长期统计平均来看，市场配置资源的效率要远远高于任何其他方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主要考量。因此，我们要大力发展资本市场，让更多金融资源走向市场，通过市场配置；同时加快改革中国商业银行，让其更多发展中间业务，推动信贷资产证券化。

当然，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并不是说政府无所作为，而是让政府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诸如建设市场，完善市场基础设施，提高市场效率，帮助市场更好地发挥资源配置的作用等。

五、经济发展与资本市场协同推进

美国金融历史学家戈登，写了一本书叫《伟大的博弈——华尔街金融帝国的崛起》。我2004年翻译了这本著作，译完之后，我正好去美国访问，跟戈登有一个对话，后来也收录到这本书里了。戈登认为，世界上有六大强国，即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加上一个华尔街，就是美国一家占俩。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说，世界强国的特点是谁都不能忽视其存在，而的确谁都不能忽视华尔街的存在。可以说，美国如此强大，也跟这条500米长的小街息息相关。美国的股市规模大致是其GDP的120%，美国的债市规模大致是其GDP的224%，也就是说，华尔街承载的金融市场规模大致是美国GDP的3倍，美国还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期货市场和金融衍生品市场。

作为一个国家，美国最强大的比较优势大致是三个。一是军事实力。美国的航母在全世界最多，后面多少个国家加在一块也没有美国多。二是高科技。过去30年中，所有的高科技产业都是从美国兴起的，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的新兴产业还将继续领先。三是金融。但是，美国的前两个优势是依托于第三个的。因为美国最重要的军工企业都是上市公司，美国的高科技产业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不是依托于风险投资和资本市场发展起来的。在某种意义上，美国崛起的背后，是以资本为推手的。

我国经济的发展和资本市场也是协同发展的。过去20多年中，我国资本市场走过了非凡的历程，并对我国经济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今天，中国有70个左右的企业跻身于全球500强，但他们都大致是在过去的十几年中走上了资本市场并在资本市场的推动下逐步完善和壮大的。以工商银行为例，2005年世界银行到中国评估中国的商业银行，对工商银行的结论是technicallybankrupt,“技术上已经破产”，还加了个注，说已经破产三次了，为什么呢？因为国家已经注资了三次。现在，工商银行是全球第一大商业银行，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它是最好的银行，在质量和管理上可能还有很大提高的空间，但毋庸置疑是实现了巨大的飞跃。其间最大的变化来自于它走上了资本市场，完善了治理结构，优化了科学决策，经过了这么一次脱胎换骨式的改造才有了今天的发展。事实上，我国大量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都通过资本市场完善了治理结构，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企业，并发展壮大。不管未来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会遇到多少困难，这个趋势是不可逆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