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南:共产党人不能放弃对正义的坚守

金一南:共产党人不能放弃对正义的坚守

我讲三个问题,第一个是关于话语权,第二个是关于正义,第三个是关于进步中国。

关于话语权。先讲个例子。在去年一次与拉美班学员座谈时,哥伦比亚一名上校发言说,你们中国人过去支持的哥伦比亚游击队,现在都在贩毒,你们现在发展很快,有钱了,不应该对我们作一些补偿吗?

他讲完后,我方学员一片哑然。我想,我得说几句。我说,首先,中国的确支持过很多国家的民族解放斗争。国家要革命,民族要独立,人民要解放,这是20世纪的历史洪流。联合国成立时成员国只有40多个,21世纪初时成员已经达到190多个,也就是说整个20世纪有150多个国家获得独立解放,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巨大进步。我问那位上校,你说中国支持哥伦比亚游击队,你知道我们还支持过南非的曼德拉吗?后来的曼德拉成了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东方西方把他捧到了天上,但当年对这个非国大青年领袖、非国大军事组织负责人,有谁帮助他?他最艰难的时候,是中国给了他最大的支持和帮助。可当时的美国人、英国人在干什么呢?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终生厌恶曼德拉;美国支持当时的南非政权,就是因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情报,曼德拉才被抓住,关了27年。美国当年支持的西班牙的佛朗哥、韩国的李承晚、伊朗的巴列维、智利的皮诺切特、南越的阮文绍和阮高祺,都是声名狼藉的独裁者。美国的这些记录今天就忘记了?美国当年实行种族隔离政策,被追捕的黑人领袖威廉·罗伯特跑来中国避难,他的儿子小罗伯特就在中国人民大学附中上的学,这不是中国的支持?可以说,中国主持了国际正义。至于说一些人后来跑去贩毒或干其他什么事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支持的初衷和目的毫不相干。中国支持所有国家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这是我们的责任,中国在整个20世纪为世界的发展和进步提供了正能量,无须道歉或补偿什么。那位哥伦比亚上校听得很专注,频频点头。晚宴时他过来握手,说很感谢,没有想过我讲的这个角度。

共产党人主持了人类的正义、社会的正义,这是我们话语权。我们是正义的吗?我们主持过正义吗?我们还将为正义而奋斗吗?今天一些人对这些问题产生了动摇,还要“忏悔”。甚至有的人觉得“两头真”——参加革命前是真的,今天退休了是真的,中间跟着共产党干的这一段成了假的。就像黄永玉画的那幅讽刺漫画:“这个人的一生:正确的+错误的=零,白活了”。还有一些人热衷于以小博大、以偏概全,用小考证颠覆大历史,用局部之真颠覆历史之真,把民族解放、人民革命的大时代描绘为大灾难、大悲剧。这种扭曲心态,哪里还能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社会正义?

我觉得,共产党从建立之日起,从“打土豪、分田地”到为人民服务、实现共同富裕,都体现了对社会正义的追求。这是我们的资本,是共产党民心归一的力量源泉。我们今天讲话语权,当然需要语言技巧和传播技巧,但是最根本的影响力来自对社会正义的主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需要挺身而出,需要大义凛然,需要在原则面前的坚定性!

我正在写一部电视纪录片《血性军人》的脚本,其中一位典型人物是我们军事学院战略教研室主任王三欣。这位我军优秀的教育工作者,最后倒在了讲台上。最近看材料,知道他年轻时的理想是“向往当一个梁山好汉”,“当个打抱不平的英雄”。这是典型的那一代共产党人对正义的追求,哪像我们今天的一些人,路见不平掉头就走,哪有什么拔刀相助啊!这种顶天立地的正义感消失了。对除恶的担当、对平等的向往、对正义的力挺,是那一代共产党人最强大的力量,一旦失去这种英雄气概、担当精神,必然是绥靖的空气、委曲求全的空气、是非不清的空气、“活麻雀比死老鹰强”的空气。

同样的,一些人认为经济发展就是一切,用利益取代正义。我觉得,这是对党的工作重心的片面理解。就像恩格斯批评第二国际伯恩斯坦时所说的:“运动就是一切,目的是没有的”。只要增长,不在乎正义,最后导致原则模糊不清甚至丧失。“一切通过发展来解决”成为普遍的思路,“以空间换取时间”成为普遍的方式,用钱来摆平一切,行不行?我觉得不行。

共产党人不能放弃原则性、失去坚定性。一些人主张要加入富国俱乐部。去年底在一个学术讨论会上,某著名大学的一位学者公开讲,中国人要有富人心态,要加入富人行列、跟富人在一起,不要老跟穷人混在一起。这种心态和论调,居然可以登堂入室!这让我想起1997年参观美国西点军校时的情景。当时美国驻华陆军副官胡伯中校陪同我参观,他是西点军校1978年的毕业生。西点军校的纪念馆内陈列着上甘岭537.7高地和597.9高地两个模型。胡伯中校指着模型对我说,这两个高地你们只有两个连守卫,而我们七个营轮番进攻,就是攻不上去,这是为什么?

是的,我们当年守住高地,只有两个连,而在今天,还有没有这样的精神高地?还有没有这样坚强的队伍?还能不能在炮火硝烟中看到仍然高扬的旗帜?今天一些人在思想解放、社会多元的旗号下,主动地、全面地、大张旗鼓地弃守高地,“告别革命”,甚至还有人提出“你是站在政府一边,还是站在老百姓一边?”如果是到了这一步,那么毛泽东当年提出的“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这个命题再次出现了,这是我们共产党人今天必须面对的历史性拷问。

一位军职干部跟我讲,前几年参加会议,一位领导推荐大家看一本书《忠诚与背叛》,讲当时的地下党一些骨干腐化叛变、出卖组织的故事。这位军职领导跟我说:“他讲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泪花闪烁,我们当时都很感动,我回去要求给大家每人买一本。可是今天他也出了腐化问题,我该怎么给干部战士们解释?!”他问得很诚实、很尖锐。一位高级领导干部,如果失去信仰和人格的约束力,同样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泥潭。苏军战将朱可夫在二战胜利后担任驻德苏军总司令期间,把德国的油画、貂皮大衣、水晶器皿搞了好多回来。克格勃向斯大林举报,说朱可夫贪污。斯大林就派他出差,克格勃乘机去家里搜查,把财物全部拉走上报。朱可夫回来一看事已至此,给斯大林写了一封信,沉痛不已。最后署名都不敢提苏联元帅的军衔、陆军总司令的职务,就写“布尔什维克朱可夫”,只要求保留他的党籍。你不能说朱可夫不能打仗,可是没有自律和监督制约机制,特别容易出问题。同样,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接近民族复兴的目标,但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临精神危机。因此,习近平总书记一再强调要坚定理想信念。

责任编辑:董洁校对:张少华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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