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钱眼,“任性”其实有更多的可能性。记得当年读《世说新语》的“任诞篇”,里面讲王子猷某日突然想念戴安道,便冒雪连夜乘船前往访戴。天亮到了戴家门前,却连门都没敲,转身就走。仆人问这是闹哪样,王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今天的人们,不可能像王子猷那样,刚刚在公司门前打了卡,然后就可以兴尽而返、打道回府,从管理体系到薪酬体系都不会允许如此“魏晋风度”重演。但“雪夜访戴”依然让人心动。因为它展现了一种心灵的自由,不拘于物,不拘于俗,甚至也不拘于那些无感的心念。
想一想,人生在世,无奈也好,难免也罢,吃了多少不想去吃的饭,见了多少不想见的人,做了多少不情愿的事,说了多少其实违心的话,又屈从于多少据说大家都这么干的所谓潜规则。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任性,而是叩问内心、不忘初心,守望那一方宁静而广阔的心灵世界。“最重要的是,勇敢追随自己的心灵和直觉”,信仰,不正是心底最深沉的力量么?
当然,也有一种任性,谁也玩不起,也根本玩不得。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以致身死国灭;唐明皇宠爱杨贵妃,荒怠朝政、宠信奸臣,以致“渔阳鼙鼓动地来”;明朝万历皇帝干脆数十年不上朝,纵情于声色犬马,积弊日深、国事日坏,以致史家感慨“明之亡,不亡于崇祯,而亡于万历”。
说起兴衰治乱,一句“有权就是任性”显得单薄了,但“权力的任性”确乎是难以破解的课题。在现代政治语境中,腐败,就是最典型的权力任性。前不久,关于周永康严重违纪案的审查结果公布。从滥权到受贿,从泄密到通奸,所作所为何其疯狂,个中教训又何其深刻。
正是覆辙累累、殷鉴不远,才有“把权力关进制度笼子里”的反腐谋划,才有依法治国、依法执政的治理方略。说白了,就是使权力不能任性,让其在法定的框架内规范运行。如此,权利才能起舞,七七八八的“任性”才能展现我们社会的活力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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