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市场流动性结构的不合理、不匹配眼下在加速放大。以货币政策运用的灵活性,撬开流动性结构失衡的口子,校正流动性结构异化的坐标,厘清流动性结构优化的支点,应该或者可能是一种必然的选择。这既是改善流动性结构状态的具体方法,又是体现“松紧适度”的动态标准;既是稳增长所要求的最重要目标,又是走出市场流动性“脱实向虚”和“苦乐不均”的必然过程。这种方法的改善和标准的优化,最终必然提升我国货币的乘数效应和效力。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有关稳健货币政策要更注重松紧适度的基调,决定了明年货币政策的基本特征和价值取向:在灵活中调控流动性结构。
我国市场的流动性,无论绝对数量还是相对水平,都不低。目前M2已逾120万亿,成为全球第一大“货币体”。M2与GDP的比值站上了200%的高点,远高于发达国家或经济体。现在最棘手、最基本和最紧迫的问题是,流动性结构不合理、不优化。
一方面,市场流动性与实体经济的匹配呈现出越来越多的背离性趋势。全社会债务水平的高杠杆与局部领域的融资难、融资贵并存。中小企业的融资相对饥渴与国有或房地产企业的融资泡沫加重并存。这形成了流动性调控中的方向性选择纠结和矛盾。依市场流动性“总池子”(M2)的实际,应向“紧”的方向走,而依中小企业融资艰难现况,则又须向“松”的方向行;另一方面,市场流动性与时间价值(利率水平)的连接表现出越来越多的反向性特征。期限越短的负债业务反倒利率水平越高,M2构成的橄榄形特征显著:中间(M1)大、两头小,与全部资产业务结构中以中长期资产为主的格局冲突。由此,货币政策工具的选择方式、选择种类和介入时机,成了与货币政策目标同等重要的问题和变量因素。由于直接融资中的刚性兑付没有打破,间接融资中的商业银行主导金融市场格局不可能短期改变,流动性“板结化”正成为挑战货币政策灵活性和有效性的关键力量与特定内容。多数情形下,流动性被迫或人为注入“僵尸企业”,以积累矛盾、背重包袱和放大风险的状况,形成流动性的增量型衰竭和扩张式自虐。
这种市场流动性结构的不合理,眼下还在加速放大。主要表现是,市场中的超然利润对象(房地产企业)、利率不敏感对象(政府平台企业)和利益绑架对象(产能过剩企业)等,成为吸附增量流动性的最重要主体。除了趋势性带来流动性整体边际效用的下降,这些主体还通过“挤压效应”的释放,反过来加速流动性存量结构的异化,出现流动性“富氧化”与“缺氧化”同处共生的怪相,并成为经济快速增长过程中不健康的“伴生物”和“附属品”,也成为横亘在未来货币政策面前必须跨越的一道“鸿沟”。
现在看来,以货币政策运用的灵活性,撬开流动性结构失衡的口子,校正流动性结构异化的坐标,厘清流动性结构优化的支点,应该或者可能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任何一种货币政策工具,都与某个时间或对象的承载状态相匹配、相联系,这是货币政策灵活性的基本内核。因此,需要警惕的是,不能把货币政策的多样性与灵活性画等号,以免掉进以多样性掩盖、弱化灵活性的误区。从货币政策工具作用的对象主体来划分,具有作用“末端对象、中间对象和既末端又中间对象”的三种状态。比如,公开市场工具,一般只作用于市场的中间对象(各类金融机构)。利率工具,则会同时影响中间对象和市场末端对象(客户)。然而,在货币政策工具被“标签化”的大环境和泛预期的情绪裹胁下,多样性不自觉地被单一性、单向性、单调性,恰恰少了灵活性的基因和品质。货币政策工具组合的叠加效应,因此无法充分释放。
所以,在经济运行的不同时期和阶段,是该“降准”还是“降息”抑或使用“借贷便利”,仅从静态分析中做出判断和结论,没有实际意义。央行流动性调控的灵活性,将表现出更多的针对性、协调性、平衡性、适宜性和效率性,体现面对不同作用主体对象的目标理性回归。眼下可以预测的趋势是,央行货币政策工具的运用,将会放下被社会“标签化”的理念束缚的思想包袱,数量型和价格型等工具的运用成为常态,而且工具本身的组合和对于不同对象的作用程度,也会体现得更为灵活和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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