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动中的世界政治与日本问题(3)

变动中的世界政治与日本问题(3)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美苏冷战,在历史上并不是“冷战”的特例。实际上,19世纪初拿破仑失败后维也纳体系建立不久,就出现过从1815年到1907年的英俄间的从西欧、经克里米亚半岛,再到中亚阿富汗的近百年的冷战。此间,除1853—1856年克里米亚战争外,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像样的国际性战争。鉴于德国崛起,1907年英俄间的冷战通过《英俄协定》而暂停。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出现了以制约战败国为目标的凡尔赛体系,与此同时,俄国出现十月革命和苏维埃政权。随着苏联的出现及其在以重工业和电气化为前锋的工业化中崛起,西方与苏联之间再次出现“冷战”。为了消灭苏联工农政权,英国、法国、意大利乃至美国都不惜以牺牲凡尔赛体系为代价怂恿德国、日本等再次武装——这其实是19世纪英俄冷战的继续。结果在距上次世界大战结束仅21年即1939年,便发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二战后,在苏、美、英、法、中等主要战胜国之间合作和谅解的基础上形成了以防止德、日、意法西斯东山再起为目标的雅尔塔体系。与维也纳体系未稳便出现英国与俄国的“冷战”、凡尔赛体系未稳便发生了西方与苏联的“冷战”的情况类似,雅尔塔体系建立并尚未稳定,美国与苏联之间便开始了冷战。从1946年3月5日丘吉尔以“和平砥柱”为题的富尔敦演说,[16]到苏联戈尔巴乔夫上台,冷战时间持续长达近50年。美苏冷战,尽管规模巨大,但大体没有突破雅尔塔体系确定的框架。

有趣的是,1953年2月2日,艾森豪威尔为了推动对苏冷战,曾无知地“要求国会通过决议,不承认过去与外国政府达成的秘密协定(指雅尔塔协定)”。结果遭到英国和西德的反对,迫使美国政府在2月6日政府和国会公布的决议案“并未谴责雅尔塔协定本身”,即使这样,该决议案也未能在国会获得通过。[17]

无独有偶,1985年戈尔巴乔夫上台,他试图结束冷战:首先宣布从阿富汗撤军(1986年),[18]接着,在西方不同意对等解散“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条件下,率先单方面解散“华沙条约组织”(1991年)。与此同时,戈尔巴乔夫也将冷战体系与雅尔塔体系混为一体,在主动结束冷战的同时,也率先放弃雅尔塔体系赋予苏联的权利和义务:同意东西德统一(1990年);从德国、东欧、蒙古等国撤回驻军;1991年4月,戈尔巴乔夫访日,签署《日苏联合声明》,以至在日本北方四岛问题上“互有妥协”;[19]同年8月至9月,苏联政府默认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三个苏联波罗的海加盟共和国独立。正是戈尔巴乔夫放弃了苏联享有的雅尔塔欧洲权利及其相应的义务,才有了雅尔塔体系中的欧洲格局的动摇乃至最终解体。另一方面,1999年“北约”通过科索沃战争的胜利将西方力量插入俄国传统势力范围即巴尔干半岛,波兰、捷克和匈牙利同年加入北约,这一系列历史事件的出现标志着雅尔塔体系中的欧洲格局正式结束。

但是,戈尔巴乔夫带领苏联为结束冷战而从事的殉难并没有感动西方。从戈尔巴乔夫本意上说,他想结束的是苏联和西方的冷战而非雅尔塔体系,由于他将冷战体系与雅尔塔体系混为一谈,结果他在泼出洗澡水的同时,也将洗澡的婴儿泼了出去。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雅尔塔欧洲格局结束了,可他最想结束的冷战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却以极不对称的形式再现于苏联解体后的世界政治之中。

欧洲的雅尔塔体系解体的同时,苏联在这个体系中获得的东欧利益连同苏联本身也灰飞烟灭。现在的问题是,难道我们也要步戈尔巴乔夫的后尘,在远东率先放弃我们流血换来的雅尔塔体系中的中国利益并由此引起现存的远东法理体系解体吗?当然不能。

(三)战后日本问题,本质上说就是雅尔塔体系问题

苏联解体后日本的实际表现告诉我们:日本再次导演“大东亚”的剧幕已经开始并一定要被日本右翼推到高潮。而全剧首幕场景就是钓鱼岛,因为由此可以直切日本亚太地缘政治的核心。

我们只要打开地图,就会看到,钓鱼岛是日本所谓“周边事态”[20]所涉区域诸环节中的关键环节,更是从日本列岛与对日本地缘政治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台湾岛之间最关键的接榫部位。最近日本政府宣布开始办理授予民间企业对东海“中间线”以东的油气试采权,就是因为中国开采油气的地点接近钓鱼岛。

地缘政治与资源政治的统一是地缘政治的基本特点。这里的“资源”,指的不是一般人类生活资源,而是人类生活的短缺资源。我们同时还知道,国家并不仅仅是“政治上组织起来的全体人民”或“与公民相对的政府机构”[21],事实上国家还是一个汲取资源的生命体。因此资源的走向便是国家地缘政治的走向。日本是经济发达而资源奇缺的国家,战后日本经济迅速崛起,其制造业和市场的相当部分分布在海外,尤其是东南亚一带。而日本却对从日本到南中国海这条决定日本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线路无任何实际控制力。这就刺激了日本右翼再次寻求南向,尤其是军事南向扩张的冲动。[22]日本前几年提出的“周边事态”的范围主要指向中国台湾和东南亚一带,这大体上也就是19世纪日本明治至20世纪30年代日本对朝对华侵略战争前后的地域范围。而“周边事态”所涉范围推展的逻辑结果就必然是日本20世纪40年代的“大东亚共荣圈”。其间,中国台湾位处核心地带,而钓鱼岛[23]则被日本视为控制台湾的前沿基地。同理,控制了这些岛屿,也就扼住了日本扩张野心的关键:1945年太平洋战争中,美军计划反攻“太平洋的四条进军目标全部是中国台湾”。[24]

台湾及周边岛屿,既是亚太大国博弈于西太平洋地区的关键地带,同时也是日本攫取非法的地缘政治利益的“命门”地带。

我们不妨再看看地图,从日本列岛到台湾诸岛,就像一条从东海游向南中国海的大鳄,鳄尾是俄国占领的日本北方四岛,即择捉、色丹、国后、齿舞岛,鳄身是从北海道到九州的日本主要岛屿,鳄颈则是琉球群岛,鳄首是台湾,而钓鱼岛则是颈椎部分。如果失去对钓鱼岛的实际控制,日本就失去了对其地缘政治最有关键意义的台湾地区的影响力,从而就失去了强升为亚洲政治大国的第一道,也是最基本的门坎。从中国方面看,钓鱼岛主权一旦实际控制在大陆手中,“台独”分子与日本右翼的政治“联盟”的“七寸”就被打断,而中国大陆对台岛内“台独”势力的外围控制就完成了关键部署。

责任编辑:潘攀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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