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美国历史,几乎每任总统都会被打上各自“主义”的烙印,比如杜鲁门主义、尼克松主义、里根主义,不一而足。这些主义有一点比较一致,即都成为旁人笼而统之形容某任总统政策特点的代名词。如今,奥巴马执政进入倒计时,“奥巴马主义”从浮出水面变得轮廓清晰。六年多来,美国外交战略在这一主义的指导下出现了特点鲜明的调整,但“奥巴马主义”能否塑造未来美国大战略却值得怀疑。
逐渐明晰的“奥巴马主义”
美国国内有关“奥巴马主义是否存在”的辩论从2007年一直延续至今,其中反对“奥巴马主义”存在的人更多认为奥巴马根本就没有战略思维,或者实施了漏洞百出的战略,不能称之为“主义”。实际上,早在奥巴马上台前,如果还无法称其“主义”的话,他至少勾勒出了基本的外交战略思想。
2007年7月,奥巴马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表示,“美国不能动用武力解决人道主义问题”,“阻止可能在伊拉克发生的屠杀不能成为美军驻留的理由”,率先亮明自己反对以武力开展人道主义干涉的观点。之后与麦凯恩的竞选辩论中,他又回调了自己的看法,表示如果“符合我们的利益”,美国仍要进行人道主义干涉。2008年7月,奥巴马在伍德罗·威尔逊中心发表演讲,提出了一旦当选总统后其外交政策的五大目标,比较系统地描绘出“奥巴马主义”的轮廓:一是结束伊拉克战争;二是完成对基地组织和塔利班的斗争;三是确保核武器与核材料不落入恐怖主义分子和“流氓国家”之手;四是保障能源安全;五是重新塑造盟友,应对21世纪挑战。这些目标也正是奥巴马2007年在《外交事务》杂志刊文《更新美国领导力》中阐述的基本观点。
奥巴马上台后强调与小布什外交政策“划清界限”,基本上贯彻了自己此前提出的一些理念,在实践中加以修正和完善,并不断对外阐释。2014年5月,他在西点军校发表的演讲以及今年4月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的表态都标志着“奥巴马主义”日臻成熟。总体而言,“奥巴马主义”围绕“求变革”“慎用权”等方面逐渐形成以下若干特点。
降低军事干预在外交政策中的地位。动用武力成为奥巴马外交政策的最后选项。一方面,奥巴马致力于结束小布什打响的反恐战争,从伊拉克撤军,制定从阿富汗撤出的时间表。尽管阿富汗撤军计划的部分内容一改再改,但奥巴马仍然坚持撤出的大目标,将当地安保任务转移给阿安全部队。另一方面,奥巴马明显提高了动武的门槛,这一点在叙利亚危机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奥巴马对叙利亚划设的“红线”变“粉线”,最后成为彻底的“白线”,在俄罗斯的外交斡旋下找了个台阶,避免了一场军事打击。即使在不得不出手的打击利比亚和“伊斯兰国”方面,“背后领导”、有限空中打击也成为奥巴马政府的标准军事干预范式。
倡导多边主义。奥巴马在全球外交战略中抛弃了小布什“我行我素”的单边主义,转而拥抱多边主义。其内涵包括:强调国际准则和惯例的约束作用;相信多边机制对一些国际性问题的解决效力,比如核安全、气候变化等;在国际社会认同的情况下才能以武力进行人道主义干预,等等。在这一系列思想指导下,奥巴马积极参与各项涉及气候变化、经贸、国际安全的多边谈判。
“巧实力”推动价值观外交。奥巴马与里根、小布什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并不认为部分国家的政权性质是造成侵略、动荡的根本原因,但同时追求扩大“民主和平”国家的范围。一方面,他不认可“强推民主”的方式。2013年9月24日,奥巴马在联合国发表演讲时表示,还会继续在中东和北非“推动民主、人权和市场开放”,但“不会采取单边行动,尤其是军事手段”。另一方面,他顺势而为,积极培育民主化土壤。2014年4月,奥巴马在马来西亚与东南亚青年领袖会面时表示,要“共同为民主而奋斗”,“不仅要实现选举自由,还要建立活跃的公民社会、开放的政治空间”等。
重新调配资源,发动盟友力量。奥巴马上台时正值经济危机之后,两场反恐战争让美国的资源捉襟见肘。在这种背景下,美国决定优化资源配置,从中东抽身,“重返亚洲”随之出炉,后成为亚太“再平衡”战略,美国战略重心东移成为长期趋势。政治、经济和军事资源也相对应地转向亚太,尤其是到2020年美国要将60%的海、空军力量部署至亚太地区。同时,美国积极拉拢域内盟友,夯实日美同盟,促进日、韩、菲、澳等盟国及印、越等安全伙伴间的双边、三边合作机制,初步打造出多层次的亚太安全伙伴体系。
与曾经的“敌对国家”改善关系。奥巴马高举“变革”旗帜上台,在外交上最出成绩的就是接连实现与曾经的“敌对国家”缓和或进一步提升关系。奥巴马执政后解除了大部分对缅制裁,美缅关系得以缓和;伊核谈判彰显美国改善与伊朗关系的决心;越南共产党中央总书记阮富仲今年7月访美,是美越建交以来首位正式访问美国的越共总书记;美古关系则在双方18个月秘密谈判后实现历史性突破,今年7月两国重开使馆,正式恢复外交关系,成为奥巴马“接触”外交闪亮的遗产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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