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小白猿石府学绝技 念旧义奋勇觅金牌(2)

我先把拿贼需要的东西带上,咱哥儿俩这就走!”贺虎一伸手从床底下提出一个包袱来。贺虎提着包袱,陈龙跟着贺虎,哥儿俩出来,一直出了太原府西门。离城八里地,有一大片树林儿,正在道边儿上。陈龙问:“兄弟,贼在哪儿?”“哎,在树林里头哪。”“哎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前三天发现的。”“前三天发现的,这贼他还在这树林儿里哪?!”“没错。嘿!我是傻子?”“你是不傻。可有一样,他能总在这儿呆着吗?”“这个您别管,瞧我的。哥哥进去!”哥儿俩进了树林儿,到树林儿里头一看,一人儿没有。走到一棵树底下,贺虎一拦:“哥哥,坐下。”陈龙一愣:“你干什么让我坐下,不是拿贼吗?”“是呀,到时候再拿呀!”陈龙坐下了。

贺虎说:“哥哥,这拿贼的东西咱们得打开,您瞧瞧。”“我看看,怎么回事!”贺虎打开包袱,陈龙一瞧:有一大瓶子山西老酒,一大包子酱牛肉,都切好。“喂,你这是干什么?”“吃啊!”“噢,拿贼不拿贼,跑这儿吃来了。”“哎,真糊涂,不吃饱了,不喝足了,怎么拿贼?”“那也不能喝这么多的酒哇!”“二哥,您真是的!人家武松醉打将门神,景阳岗醉打猛虎。不喝醉了怎么办事呀!”“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啊!”“到了时候你就知道了。”酒瓶子盖打开,哥儿俩吹着大喇叭,一口酒、一口酱牛肉,哥儿俩吃饱了喝足了,剩下的拿包袱皮一卷,“叭叽”一扔不要了。

接着,贺虎往树上头一指,陈龙抬起来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问:“你瞧什么哪?”“这不有棵歪脖树吗?”“干什么?”“咱们哥儿俩在这儿上吊!”

陈龙可急啦:“呸!你胡说八道!拿不着贼就死?”“不,哥哥!我问问你,有句诗,‘夜至三更天,来在府太原。盗牌回山去,庆寿上西天’。就凭这十六个字,咱们拿贼呀?甭说咱们拿不着,咱们就是走在贼的眼前头,这贼说了,我是贼,咱们哥儿俩这能耐也办不到!”“这是为什么呢?”“唉!他在哪偷的金牌呀?钦差大人的公馆。随行卫员伴差官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海川,下江南拿二小请国宝,震动武林,有这样的人物在公馆,贼人敢深入公馆,盗走了金牌。他连童林都不怕,他能怕咱们吗?可是,这金牌一丢,是要咱哥儿俩的命!我前三天就到这来了,我瞧见这棵歪脖树。我才出了这么个主意,咱哥儿俩当了这么些年的班头,咱死以前也要痛快几天。我们哥儿俩对老的孝过,小的疼过。但是要因为咱哥儿俩的差事,把老小全家都押入大牢,那咱就犯不上了。”“兄弟,你是?”“我呀,我就惦着约您到这儿来,咱们一死,一了百了!这些年当班头,挣的家业也凑合着老的能养几年,小的能长大成人,咱们就算可以了!”“你早跟我说呀,兄弟!我家里还有好些事呢!你嫂子还让我给她买花呢!”“得了,别提买花了!你买花哪,上吊吧!”陈龙也真没辙了。“想不到兄弟你来这么一手。这也痛快!你的话我听得进去,确实是这么回事。来!”便把煞腰的绒绳解下来,哥儿俩把刀放在地上,把绳扔上去,脸儿对脸儿把绳扣系好了。

刚要上吊,树林的外头,从道上由南往北过来一个人。正走到这里,听见树林儿里喊要上吊,往里看见了:“二位,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你们为什么要上吊?”哥儿俩抓住了绳子,回头一看:打外头走进来一个烧香还愿的。这个人有二十上下年纪,中等身材,细腰乍背,瓜子脸儿,长得像个姑娘,面似六月荷花,红中透粉,粉中透润,红粉相间。两道弯眉,一双大眼睛,双眼皮,长长的睫毛,一派英雄气概。陈龙、贺虎这么一瞧:“哎哟嗬!这位少爷,你是个烧香还愿的。那你赶紧还愿去吧,你的老娘在家里,还盼你早早地回去呢!我们哥儿俩的事儿你也别问,我们也不说。即便我们非说不可,说出来,你也救不了我们哥儿俩!”这年轻人听了一阵大笑:“哈哈哈,二位,这也不见得吧!天下人管天下人的事。我既然要问,我就敢管,我要想管,我就管得了。天大的事儿都没关系,二位说说吧。”“少爷,这不是小事,你管不了!”“管得了。即便我真管不了,我师父也能管!”“那您师父是谁?您怎么称呼?”“我的师父离这儿不远,往正南小王家砣,姓石名铎字金声,江湖人称银面仙猿铁臂昆仑。”“啊!您是大名鼎鼎太原府的三杰之一,九十六岁威镇山西老侠客石铎的弟子。那么您怎么称呼啊?”

“我姓王名字叫王环,师父起的外号叫小白猿。”“噢!王环。我跟你打听打听,有个快手王能是你什么人呢?”“那是我先父啊!已然去世多年了。”

贺虎这么一听:“你是环儿啊!”王环一听,这什么意思?你找我便宜,有点不乐意。贺虎忙解释道:“你即是快手王能之子,就没听你母亲说过,你有俩叔叔,一个叫陈龙,一个叫贺虎吗?”“啊!我娘提过。”“他就是你二叔陈龙,我就是你三叔贺虎。”王环这么一听,敢情是两位叔父,忙施礼相见。

原来王能、陈龙、贺虎是把兄弟哥儿仨。太谷县的班头,在王环五岁的时候,快手王能访案在太原府东南。离太原府六十里地,有个七星山狻猊寨。

王能无缘无故地被人给乱刀剁了。当陈龙、贺虎知道信儿后,再到七星山,连哥哥的尸体都没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谁干的。陈龙、贺虎大哭了一场,回到了县里,禀报的太谷县的县太爷。县太爷也知道王能很能干,!王能活着,那是自己一条膀臂。这样,带着陈龙、贺虎拿着一些银子,到了王能的家,把事情这么一提。王环的母亲一听说丈夫叫人家给害了,哭得死去活来,越想心越窄,说:“孩子!跟着娘到村口外头玩儿去。”五岁的孩子懂得什么。“娘啊,我跟您去!”其实老太太把自己的衣服完全都缝上,抱着王环娘两个打家里出来。小王家砣西村口外头大道的路南,有一大片树林儿,树林的南边有一个死水坑。这坑有好几丈深,经常淹死人。王氏安人就抱着小孩王环,母子来到这坑边儿坐下。王氏左手捂着孩子,哭起来,一声高,一声低,抖肺搜肠。哭半天,往起一长身,抱着王环,“噔噔噔”,紧行几步就要往坑里扎。北边树林儿有人喊,声音苍老:“大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吓得王氏抱着王环“扑嗵”就坐在地上。王氏这么一瞧:站着一位白发苍苍八旬往外的老人家。老人家捋着胡子,脸可沉着,说着话往前来。王氏认识这位是本村的石老侠。石老侠干什么来了?没事,出来遛个弯儿。听见哭声,这才闻声从北面顺着树林儿过来。一瞧王氏这意思,老侠石金声就明白了:你死了,你把你几岁的娃娃也带累着死了,你可对不起王能!

老人家这才喊。

王氏赶紧起来,掉着眼泪,给老人家磕头行礼:“老人家,侄女给您行礼!”“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哪?”“哎,环儿啊,过来给爷爷磕头。”“爷爷,我给您磕头了!”“孩子,起来,起来。”王氏就把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我母子二人没有进财之道,我又是个懦弱的妇人,我怎么能把孩子养大成人?!我心地狭窄,只有跳坑寻死!”“姑娘,这你可不对啊!快手王能孩子他爸爸访案在七星山,叫人家给杀了,此仇此恨就不想报了吗?你不想报了,将来孩子长大成人也不想给他死去的天伦报仇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再困难,你也应该打起精神来,哪怕沿门乞讨,你也要把孩子王环养大成人,给爹爹报仇雪恨!哎,这样一来,你也算王家的恩人哪!你把王环这孩子带着一跳坑,孩子一死,斩断你王家后代香烟,你就是王家的罪人呐!”“老人家,可是侄女我无法活下去呀!”“这也是实情!你带着孩子回去,从今天起,我派人年供柴,月供米,一定供你母子二人生活。这孩子今年几岁了?”“五岁了。”“噢!你带着孩子回去。到孩子八岁,你把他送到我家去,老夫我教给孩子一点儿本领,将来也能养活你!”母子这才擦着眼泪回家去了。石金声溜溜达达往前走,“哎呀呀!”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叫着自己的名字:“石铎呀,石铎呀,你办的这件事情太孟浪!你今年八十一岁,风前之烛,瓦上之霜,怎么能够管人家母子二人?到了时候,我一死,我的话难以实现。为人谋而不忠,与朋友交而不信,我可就对不起人家寡母孤儿了。”嘿!老头儿想着懊丧不已。急忙回家,把总管石福找来了,嘱咐道:“今后我不再提,告诉你一遍!每月给王环他们母子供柴供米,每月给十五两银子,让他们娘俩好好活下去。到了时候给他们娘儿俩添衣服,直到王环长大,记住了!”石福马上准备把柴米油盐,而且拿着十五两银子给送去了。书要简短,眨眼之间就三年。王氏让王环穿好了衣服,来到石老侠的家中。石金声道:“姑娘,从今天起孩子到我家了,你回去。不管你多么想,不准你到这里来看望孩子!我也绝不让孩子回家看望你。直到他艺成之后,我打发他回家,姑娘!你听见了没有?”“老人家,我听您的!”

光阴荏苒,日月如流,转眼间十二年,前后十五年,老侠石金声九十六岁依然健壮。王环的能耐也学出来。小巧之艺,蹿高纵远,拳脚先不用提。

只说这口刀,一百二十八趟八卦万胜金刀,九手闪手尽命连环刀,所向无敌,还会打六只亮银镖。吃完早饭,老侠跟王环说:“孩儿啊!你到我家多少年了?”“师父,弟子没记着。只知道寒来暑往就跟师父练功。”“噢,你想你妈了吗?”这一句话使王环悲从心中来,“扑嗵”跪下,“哇哇”地直哭,泪如涌泉:“师父,母子天性,怎么能不想?!您教给我武艺功夫,教给我文化,难道我都不记着吗?我想娘啊!怎奈师恩难报!”“孩子,别说这个!我当初救你母子,教你能耐,都为一件事,给你的天伦报仇。在教你这十几年的过程中,我已经打听出来你爹爹王能死在何人之手。但是,现在时机不成熟,我也暂时先不告诉你。你得有今日,要感念你的母亲!我送你个外号叫小白猿,师父我不是叫银面仙猿吗?这就说明你是我教出来的。希望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到江湖路好好地干,勿忘为师的教导!门户之中有五戒,你要牢牢记住。犯五戒为师不容!这里有镖囊一个,六只亮银镖,一口单刀,都是为师所赠。孩子,你回家看望你母亲去吧!”王环感激得掉眼泪,趴在地上磕了头,把镖囊佩到自己的身上,把刀也佩好,然后告辞出来。

到了东口自己的家门前,景物全非。喊道:“娘,娘啊!孩儿回来了!”

“噔噔噔”往里跑,挑帘栊进到屋中,“扑嗵”跪在母亲的跟前:“娘啊!”

老太太伸手把孩子的脸捧住,眼泪哗哗地流:“孩子!你是谁呀?”“娘!不孝儿王环回来了。”老太太用袄袖儿搌了搌自己的眼泪,突然把脸往下一沉,用手点指:“奴才大胆啊!你到师父家中前去学艺,你想念为娘,就不奉师命,私自回家来探望为娘。你是王家的不孝之子!快快回去!听师父的吩咐。”“娘,孩子是奉师命回家了!师父给我六只亮银镖,一口钢刀,而且给我起个外号叫小白猿。娘,我不是私自跑回来看望您呐!”“此话果然吗?”“孩儿王环怎么敢欺骗老娘啊!”老太太这才欢喜了,问寒问暖,问长问短,问这十二年学艺的经过,娘儿两个有说不完的话。一连气三天,从第四天开始。“环儿!你打今日起沐浴斋戒。”“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自从你到了恩师的家中,为娘我在西关吕祖阁许了宏誓大愿,只求吕祖爷保佑你把艺业学成,将来能给你天伦报了仇。我让你从家中一步一个头,磕往西关吕祖阁!”王环一听,暗含着一咧嘴,这好几里地呢!但是娘的话,自己又不敢驳回。“娘,您放心!娘怎么说,孩子就怎么办。”“好吧!你还愿回来再带着娘到师父的家中,再给恩师道谢。”

到第四天的一清早儿,王环系上绷腿带儿,扎上绷腰带,把刀和镖带上了。老太太一看,问:“孩子,你烧香还愿。带这个干什么哪?”王环说:“妈,我师父跟我提过,师父给的镖,给的刀,就等于师父在身旁,不管上哪里去,一时一刻不能离开!”“那好,师父的话要听。你磕头吧。”王环这才至至诚诚,毕恭毕敬在祖先桌前磕了头。转过身来,往前迈一步,“哐叽”磕个头,站起来,再往前迈一步,“哐叽”磕个头。王环心说:这可坏了!十几里地,我一步一个头啊。要一步一个头,一步一个头,一直磕到西关吕祖阁。“妈,不就这么样磕到吕祖阁还愿吗?好了,您回去吧。”“不!娘要把你送到村口儿。”王环一听,得!只得接茬磕。磕来磕去,磕到村口儿了。老太太点了点头道:“孩子,你半道上可不能欺神欺祖啊!你要知道,离地三尺有神灵,祭神如神在,你可磕呀!”“这您放心!我保险一步一个头。我绝不两步一个头,我对不起妈啊!”老太太这才慢慢地回去了。王环看着母亲进了院,王环心想:可饶我了!走吧。左手一按刀把,右手拿起了散香,这一气就跑奔了西关。

正走到这个树林边上,听见里头要上吊,这才进来跟陈龙、贺虎见面。

叔侄三人抱头痛哭。陈龙把事情由头至尾说了。“孩子,我们哥儿俩不能连累全家老小。事到如今只有一死!”王环听了摆手:“您别着急!不就是拿盗金牌之贼这么点儿事吗?行了,行了!你们哥儿俩在这等着别死,我马上还愿去。你们哥儿俩把我带往太原府,面见刘青天,就说我要出头管这件事情。你们哥儿俩办不到,我不管,我师父还要管呢!刘青天也知道我师父是保障一方的武林前辈,关着面子也不能把你们哥儿俩怎么样。还有就是大人的公馆那方面儿,你们刚才提那公馆的伴差官……”“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海川。”“是呀!他是侠客,我师父也是侠客。我师父九十六,他没我师父大,听说挺年轻,那就是我叔儿。这公馆的事情,也可以让刘青天转告大人。

有本地的老侠客之徒少侠客小白猿王环出头管这件事情,大人也不能紧着追究。”陈龙一听:“贤侄的主意倒挺好!可是一样,你还到吕祖阁还愿?”

“那我妈让我去还愿,我不能不还去呀!”贺虎来精神:“你娘让你还愿啊,哎!祭神如祭天,你连圣人的话你都不听吗?来,把佛爷玛揪下来,把这红带儿解下来,就这刨坑拿香一烧。你呀,就冲着西北吕祖阁八叩头。哎,吕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如果吕祖降罪,降在三叔我身上。”陈龙也说:“贤侄呀,我看你三叔这主意不错。何必非上吕祖阁呀?”王环这么一琢磨:可也对。得了,咱们就这儿还了。刨个坑,把这佛爷玛、银红带儿解下来,往坑里一搁,拿香一烧,一会儿,“唿唿唿唿”,着了。等到完全都烧成灰了,用土一埋,拿脚一踩,这儿完了。爷儿三个来至在太原府府衙。

官人都急坏了:“二位班头,哪去了?刘大人坐堂立等!”陈龙答应:“就说我们哥儿俩来了。不过,请大人书房讲话。”差人进来,禀报刘青天,刘青天这气呀:“我这坐堂等候,你们两人不进来,不上堂,让我到书房讲话。好吧,散堂!”刘知府吩咐散堂,刚回到书房,陈龙、贺虎带着王环进来,趴地下磕头:“下役陈龙、贺虎拜见大人!”王环过来:“草民拜见府台!”刘成问:“这个年轻人是谁呀?”陈龙答道:“这是我拜兄快手王能之子,小白猿王环。本地小王家砣银面仙猿铁臂昆仑侠石金声之徒。他要出头,帮着我弟兄二人捉拿盗牌之贼,请回金牌。他要办不到,他师父石老侠一定出头。因此我们把他请出来了,我们哥儿俩实在没这能为!”“哎呀!公馆要追究下来,又当如何?”王环一抱拳:“大人,公馆追究下来无关紧要。他那随行卫员伴差官童海川童侠客跟我师父是最好的朋友。”“噢!要是这样,少侠客,你也是本地人,当分本府之忧!你请坐。”陈龙、贺虎下去了,马上取来纹银四十两,备一份海捕公文,让王环带好了。王环出来,照样密访明察。无奈,哪里访去!一眨眼就是四五天。

这天,天已经黑下来了,离太原府的东关也就有十几里路,有个大镇甸,叫赵家楼。赵家楼东口路南有个大店叫双和老店,王环这么一想住店吧。王环往里一走,伙计就过来了:“爷台,您住跨院呀?您是住正房单间啊?”

“正房有吗?”“正房已经有人住了。您就住东厢房三间,也很宽敞,没人打搅您。”“那好吧,咱就东房!”把王环引进东房。王环正准备要饭来吃。

院里头有人喊话:“店里头的伙计!有我们山上的人吗?明天就到了正日子,寿诞之期。瞧瞧有咱们的人呀,我们要同走。如果不愿意今天晚上去呢,明天一清早去。你记住了!哪屋的店饭帐,给我们老爷子记上帐!”王环这么一听:这个字柬上,夜至三更天,来至府太原。到了太原,盗牌回山去,我们把金牌带走了。干什么?”庆寿上西天”。怎么这位少寨主要给他们老寨主祝寿啊!一看就是绿林人啊!这两人一位高个,胖胖的;一位矮个,瘦瘦的。有一个特点,这两人的脑袋上都一根头发没有,锃光瓦亮的大秃子。王环挑帘栊出来,站在东厢房廊檐下,见南正房的廊檐下,门口外头站着两人,一个中等的身材,双肩抱拢,猿背蜂腰,粗蓝布大褂,又肥又大,光头没戴帽子,紫灿灿的脸面,剑眉虎目,鼻直口方。好精神!下垂手,肩下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王环这么一瞧:嗬!你别看自己俊,这小伙更俊。长方脸,面白似玉,一条大辫儿很庄重。王环问伙计:“这南正房屋里头这二位怎么称呼?”“哎呀!我可不知道哇!少爷。”“你给我打听打听!人家要问你为什么打听,你告诉他东房里头有您位朋友,要打听打听。”

这爷儿俩一位是紫面昆仑侠镇八方童海川童侠客,一位是二弟子玉麒麟司马良,爷儿俩也带着公事。丢了金牌,打发刘成走了,限期破案。海川他们爷儿几个都在这儿站着呢,脸上有点不好看。二话没说,带好海捕公文,腰里掖着落叶秋风扫,把子母鸡爪鸳鸯钺的包袱一提,只带着二弟子玉麒麟司马良,让刘俊在公馆主持全盘。爷儿俩也是各处密访,好在爷儿俩都穿着便服,谁也不知道。访了几天,可没访着。今天也住在双和老店。外头这人一说话,爷儿俩也出来了。爷儿俩刚进屋,伙计进来:“你们爷儿俩该吃饭了吧?”海川说:“不错!”伙计在旁边站着:“爷台,您贵姓啊?”“噢,我姓童,名字叫童林。”“这位爷呢?”“这是我徒弟叫司马良。”“噢,是是是!”转身形就出来了。海川还纳闷呢:伙计老问我们爷儿俩干什么哪?

那伙计挑帘栊到东屋跟王环一提,说:“你这样吧!你带着我到南屋去,跟这爷儿俩见个面。”“好吧您哪!”带着王环就奔了南屋,挑帘栊进来。伙计一抱拳:“这位童客爷,现在有您的朋友来拜望您!”海川这气:我哪来的朋友在这儿?不是没有,有,我们也没工夫见他呀!伙计一闪身,王环过来,一躬到地:“叔父,您好啊!侄男给您行礼。”“嗯?你,你是谁呀?”

“叔父,您老人家不认识我,我是本地小王家砣人,我姓王,名字叫王环,有个外号我叫小白猿。提起我来,您不知道,提起我的师父来,您跟他是朋友。”“谁呀?”“银面仙猿铁臂昆仑石铎石金声是我的授业恩师。”于是王环报出师门,与海川才相逢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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