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整风运动

延安整风运动

摘要:整风运动的任务是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反对主观主义放在了第一位。

新民主主义理论的提出,是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结果,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产物。不过,此时在中国共产党内,理论联系实际的作风尚未完全树立起来,以教条主义为主要形态的主观主义仍有不小影响,且有重新滋蔓之势,主要代表依旧是王明。

1937年11月29日,在共产国际工作了六年的王明乘苏联专机抵达延安。毛泽东亲自冒雪到机场迎接,兴奋得将帽子抛向空中,口呼“乌拉”,并在致词时称王明“是从昆仑山下来的神仙”。不过,毛泽东很快就失望了。王明因背景特殊,在延安颇受追崇,四处作报告。他熟悉马列经典,演讲时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在全党马列主义理论水平普遍较低的情形下,王明唬住了不少干部和进步青年,被视为“马列主义理论家”。当时延安有个较为流行的说法,叫“王明的理论,博古的口才,毛泽东的实践”。其实,王明缺乏在国内的实际工作经验,讲得很空洞。不久,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即“十二月会议”)。王明在会上传达共产国际指示,强调要“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矛头直接针对毛泽东提出的党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要保持独立性、坚决反对投降主义的主张。由于王明以共产国际“钦差大臣”自居,不少与会者表示附和,就统战工作做了自我批评。事实上,苏联当时担心自己两面受敌(德、日),希望中国战场能拖住日本,故唯恐国共合作破裂。但如果中共放弃斗争,一味对国民党妥协迁就,就会沦为国民党的附庸,其反制作用和自身力量的发展壮大就会落空,也就很难出现和维持全面抗战的局面。后来国民党制造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血的事实证明王明是错的。除意见对立外,王明还有宗派主义毛病,闹独立性,把自己凌驾于中共中央之上,有心争当领袖。因此,王明的回国反而给党的工作造成干扰和混乱。

好在有毛泽东等人的坚持,好在共产国际在了解情况后,肯定了中共中央的政治路线,明确表示支持毛泽东为中国党的领袖,并由王稼祥回国传达了这一指示,这才使中共稳住阵脚。1938年9月末召开的六届六中全会,在认识上达成一致,及时克服了王明右倾错误所造成的困扰。毛泽东在会上明确提出“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强调这是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这就抓住了要害:党内反复出现、带来严重危害的“左”倾和右倾错误,其思想根源都是主观主义,其共同特征是理论脱离实际,即认识和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从实际出发,而是从主观愿望或书本出发,或照搬外国经验。强调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就是强调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毛泽东表示,希望这次全会之后,来一个全党的学习竞赛,看谁真正地学到了一点东西,看谁学得更多一点、更好一点。他说:“在担负重要领导责任的观点上说,如果我们党有一百个至二百个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实际地而不是空洞地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同志,就会大大地提高我们党的战斗力量,并加速我们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工作。”

然而,1940年1月毛泽东发表《新民主主义论》后,王明随即将他1931年撰写、集中反映其“左”倾错误路线的《为中共更加布尔什维克化而斗争》一书,在延安印了第三版。他在自序中表示:“不能把昨日之是,一概看作今日之非;或把今日之非,一概断定不能作为昨日之是。”这释放了两个信号:一是反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命题,排斥毛泽东所讲但老祖宗和共产国际没有说过的“新话”;二是有意掩盖“左”倾错误使党蒙受严重失败的历史,为自己辩白。这使毛泽东愈发意识到清除党内主观主义影响的紧迫性和重要性。很显然,不解决思想作风、思想路线问题,全党就很难真正实现在思想上、政治上的统一和行动上的一致,也就无法有效应对日趋严峻复杂的抗战局面。但是,在路线问题上掰扯清楚并非易事:一来党在过去长期为主观主义统治,遵义会议没有从思想路线的高度对历史问题作结论,“左”的传统在中共党内仍有不小影响;二来王明等人自称执行的是“国际路线”,而中共党内长期存在对共产国际近乎盲目崇拜的情结,人们的认识一下子不容易转过弯来。

毛泽东很注意策略,从总结党史上的经验教训入手,以统一党内高级干部的思想为重点,耐心等待时机成熟。1940年12月,他在政治局会议上回顾党史,指出苏维埃后期“左”的政策是路线错误。但这没有得到与会者的一致赞同。1941年3月、4月,毛泽东着手将自己过去写的几篇农村调查报告结集出版,特意写了序和跋。他在序言中说,印这个材料,是为了帮助同志们找一个研究问题的方法;“现在我们很多同志,还保存着一种粗枝大叶、不求甚解的作风,甚至全然不了解下情,却在那里担负指导工作,这是异常危险的现象。对于中国各个社会阶级的实际情况,没有真正具体的了解,真正好的领导是不会有的”。他批评了“钦差大臣”现象,指出:“对于只懂得理论不懂得实际情况的人,这种调查工作尤有必要,否则他们就不能将理论和实际相联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虽然曾经被人讥为‘狭隘经验论’的,我却至今不悔;不但不悔,我仍然坚持没有调查是不可能有发言权的。”旧事重提,矛头直指王明等教条主义者。

1941年5月19日,毛泽东在延安干部会上作题为《改造我们的学习》的报告,第一句话就是“我主张将我们全党的学习方法和学习制度改造一下”,明确提出了整顿党的作风即整风问题,对主观主义提出了尖锐批评。他指出,不注重研究现状,不注重研究历史,不注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运用,都是极坏的作风。现在我们队伍中确有许多同志被这种作风带坏了。这种作风,拿了律己,则害了自己;拿了教人,则害了别人;拿了指导革命,则害了革命。这种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主观主义的方法,是共产党的大敌,是工人阶级的大敌,是人民的大敌,是民族的大敌,是党性不纯的一种表现。大敌当前,我们有打倒它的必要。实事求是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态度,即运用马恩列斯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具体地研究中国的现状和历史,具体地分析和解决中国革命问题。“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毛泽东强调:“这种态度,就是党性的表现,就是理论和实际统一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作风。这是一个共产党员起码应该具备的态度。”这篇讲话是毛泽东关于整风运动的指导性文献之一。7月和8月,中央相继发出《关于增强党性的决定》、《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并成立调查研究局,由毛泽东挂帅,开始组织具体的调研工作。

同年9月10日至10月22日,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又称“九月会议”),学习和研究党的历史,重点讨论党在十年内战后期的领导路线问题。毛泽东自1940年秋开始主持编纂党的重要历史文献,此时从中挑出86件,以散页形式发给大家阅读研究。1941年12月,这些文献汇编为《六大以来》选集本,以中共中央书记处名义在延安出版,时称“党书”。 有文献作依据,党史上是否存在“左”倾路线错误以及路线斗争的是非,就一目了然了。会议因此得以顺利召开,就反对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基本形成共识,为延安整风运动定下基调。不少人在会上对自己在历史上所犯错误作了自我批评。唯独王明丝毫不作自我批评,在遭到众人批评后,称病不肯到会。他声称抗战以来中央的路线是错的,要到共产国际打官司。而此时苏联正全力抗击德军的入侵,已无暇顾及中共事务。

会后,中共中央成立中央学习组,延安及各根据地成立高级学习组,任务是研究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论和六大以来的决议。于是,整风学习在高级干部中普遍开展起来,为随后在全党范围开展整风打下了基础。毛泽东认为,与主观主义、宗派主义作斗争并加以克服,需要进行全党动员。另一个重要因素是,中共自抗战以来发展了70多万新党员1938年3月15日,中共中央作出《关于大量发展党员的决议》,提出了大量的十百倍的发展党员的任务。同年底,党员总数从抗战初期的4万多人猛增到50余万人。党的组织已走出狭小圈子,党已成为具有广泛群众基础的大党。 ,大多为农民和城市小资产阶级出身,迫切需要对他们进行系统的马列主义思想教育。

1942年2月,毛泽东先在中央党校开学典礼上作《整顿学风、党风、文风》该文收入《毛泽东选集》第3卷时,改名为《整顿党的作风》,并删去“狗屎可以肥田,人屎可以喂狗。教条呢?既不能肥田,又不能喂狗,有什么用处呢?”等句。 的报告,接着在中央宣传部干部会议上作《反对党八股》的报告,进行整风动员,阐明了整风的任务、方针和意义。这成为延安整风运动的嚆矢。4月3日,中宣部发出《关于在延安讨论中央决定及毛泽东同志整顿三风报告的决定》。5月下旬,中央总学习委员会(简称“总学委”)成立,毛泽东任主任,康生副之,成为领导整风运动的具体机构。6月8日,中宣部发出《关于在全党进行整顿三风学习运动的指示》。整风运动遂从延安延伸到各敌后根据地,从高级干部扩大到全党范围。

责任编辑:董洁校对:张少华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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