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眼里的“毛泽东”(5)

毛泽东眼里的“毛泽东”(5)

摘要:1959年以后的毛泽东,在经济工作上,意识到自己懂得太少,可在其他方面,他还是相当自信的。对自己过去的成功,特别是战争年代的成功经验,看得更重了。也是从庐山会议开始,他时常谈起革命年代的一些往事。其中也有一些自我解剖的内容。

由于急躁冒进,搞得国民经济很不协调,得不偿失。捅了乱子,就有一个怎样认识的问题。这样,毛泽东又一次面临对自己搞经济工作的反思。

在中央核心领导层,对“大跃进”,毛泽东是推动最得力的人,也是较早意识到“大跃进”有问题的人。时间大致在1958年10月底。他于11月初亲赴郑州主持召开了中央工作会议,提出纠正经济工作中的“左”倾错误。

他的反思,也常常结合对自己的检讨。

1958年11月21日,在武昌中央工作会议的头一天晚上,毛泽东把田家英和吴冷西找到自己的房间深谈了一次,基本意思是要“压缩空气”“泼点冷水”。

当时,毛泽东心里不大痛快,感触很深。事情是由这天下午他同各大协作区组长(相当于新中国成立初各中央局书记,也称大区书记)的谈话引起的。他本来想同他们商量压缩1959年的生产指标,比如说把钢产量从3000万吨降到1800万吨,结果是各路“诸侯”反过来说服他保持此前在8月北戴河会议上定的高指标。毛泽东对田家英和吴冷西说:他们都想打通我的思想,我硬是想不通,因为他们缺乏依据。毛泽东还说,中央12个部长写了报告,指标高得吓人,似乎要立军令状……怎么完成得了呢?如果真的完成了,我甘愿当机会主义者。

还有一件事也让毛泽东担心。此前,《人民日报》有一篇社论,讲到人民公社从集体所有制过渡到全民所有制,说用三四年或五六年就行了。这个社论本来是根据中央政治局北戴河会议的精神写的。在北戴河会议的决议里,谈到过渡时间,在三四年或五六年后面还有半句话:“或者更长一些时间。”谈话中,毛泽东告诉田家英和吴冷西:那半句话是我特意加上的,当时想法是谨慎一点好。现在看来还是太急了。你们删去那半句话就更急了,不知是听了哪一位政治局委员的意见。这半年大家头脑都发热,包括我在内,所以要泼点冷水,但是要注意保护干部和群众的积极性。

说到向共产主义过渡的问题,毛泽东显得很激动:反正我不准备急急忙忙过渡。我今年65岁,即使将来快要死的时候,也不急急忙忙过渡。

此后,经过1959年4月的上海会议,中央又决定7月间召开庐山会议。

可以说,在这期间,毛泽东内心世界有这样3条路交叉前行着:一是下决心纠正“大跃进”中高指标的偏差,但在一些领导干部中,要立刻转过弯来一时也不容易,这使他有为难的地方。一是虽然想纠偏,但他不愿意从根本上否定“大跃进”、“人民公社”和“总路线”这“三面红旗”,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认为这场运动毕竟体现了人民群众的创造热情,这是他一生特别看重的“民气”,因此他反复提醒,既要“泼冷水”,又要保护干部和群众的积极性。事实上这是一个两难之境。再一条路就是“大跃进”毕竟是毛泽东本人积极促成的,因此,他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准备承担责任,并在反思中意识到自己搞经济工作还不像搞其他工作那样顺手。

胡乔木生前为了写《回忆毛泽东》一书,曾向参加撰写的人员披露毛泽东在1959年庐山会议前的这样一个心态:

在庐山会议开会前, 毛泽东曾开过一次政治局会议。毛泽东在会上表示他不能搞经济工作,他不懂。他认为他“这一辈子搞不了了”,年纪这样大了,还是陈云搞得好。这些话在庐山会议前期也讲过:国难思良将,家贫思贤妻,经济工作还是要陈云出来。后来庐山会议的气氛完全反过来了。

1959年7月初上庐山后,毛泽东的心情还是很舒畅的。前半截的会议,被说成是“神仙会”,在总结“大跃进”的经验教训时,毛泽东也不忌讳在人面前谈他的失误。

譬如,11日晚上,他找周小舟、周惠、李锐等人谈话时,说:提倡敢想敢干,确引起唯心主义,我这个人也有胡思乱想。有些事不能全怪下面……我这个人四十以前肝火大,总觉得正义、真理都在自己手里;现在还有肝火……自己就是个对立面,自己常跟自己打架,有时上半夜想不通,下半夜就想通了。

“大跃进”的失误,对他原先良好的自我感觉影响不小。如果说,在庐山会议后期,他的许多自责的话,由于是针对所谓“右倾机会主义”的,不免有些赌气的意思在内,那么,在处理了这种被他认为是错误的思潮以后,他的一些反思,就是很深刻和真诚的了。

庐山会议一个月后,毛泽东回到北京,在军委扩大会议上,再次说道:我也是个甚为不足的人,很有些时候,我自己不喜欢自己,马克思各门学科没有学好,外国文没学通,经济工作刚开始学,但我决心学,不死不休,对于这些我也要赶起,要进取,那时见马克思时我的心情会舒畅些。

这里虽然说了经济以外的其他方面,但毛泽东真正要说的,或者说引起他发这一大通感慨之语的,无疑是“大跃进”的经济失误问题,是自己在经济工作方面的把握能力问题。

说完这番话后3个月,他便带着一个班子到杭州去了,去读苏联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用他在杭州写给女儿的一封信中的话来说,是要“下决心搞通经济学这门学问”。

但是,由于反对所谓“彭德怀右倾机会主义”,经济工作方面的“左”倾倾向,仍未得以消除。毛泽东继续做自我批评。

1960年6月18日,毛泽东在上海会议上作《十年总结》的报告时,便说道:我本人也有过许多错误。有些是和当事人一同犯了的。例如我在北戴河同意1959年完成3000万吨钢,12月又在武昌同意了可以完成2000万吨钢,又在上海同意了可以完成1650万吨钢……如此等类。

纠“左”的高潮,当然要算是1962年1月的七千人大会了。

在此之前半年,1961年6月在北京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曾对几年来经济工作中的问题作了自我批评,讲了自己的缺点和错误,讲完还提出让与会者把他的自我批评传达到下面去。然而,由于他的特殊地位,许多地方并没有传达毛泽东的自我批评。

责任编辑:潘攀校对:叶其英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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