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岩 北京工业大学文法学院中文系主任
现在我们对《西游记》会有很多的接触渠道,这些渠道既帮助我们熟悉《西游记》,同时也会使我们人为地关注某些点而忽略其他点,乃至于这些年以来诞生了关于《西游记》的好多产品,2016年很热闹的一个副产品就是六小龄童上不上春晚的问题。这也是因为1986版的《西游记》到2016年有三十年了,而且正好是猴年,是一个轮回,所以这也是大家对《西游记》,以及对于猴年的一种关注方式。其他还有《大圣归来》《三打白骨精》等等。现在在很多人看来,特别是在很多年轻人或小朋友的心目中,《西游记》本身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因为我们现在所接触的《西游记》其实跟《西游记》本身差别非常之大。从国际范围内看,在1986年那一版很经典的《西游记》之前,更经典的实际上是动画片《大闹天宫》。对于90年代、00年代上学的人来说,还经历过周星驰的《西游记》。但是,《西游记》本身不是影视作品,如果要了解《西游记》,最好的方式是回去看书,书是《西游记》的一个母本。
实际上,《西游记》每隔一段时间(比如说三十年)就会有一个全新的理解,也会有一个不同的面貌,这个不同的面貌一下子会给我们挖掘出很多新的方向来,但同时又掩盖了很多新的方向。按照现在的电影、小说或者其他的阐述方式,我们当下的《西游记》就是一部魔幻小说,传统提法是“神魔小说”,现在我们都把它归入魔幻之类。我们把它跟魔法门、魔界、哈利·波特一样去演绎,然后我们的孩子也是那样去欣赏。另外,《西游记》是一个非常好的过关游戏,天然适合做游戏,八十一难,一关一关地打,游戏感非常强。对于《西游记》的理解、表现,很多的公司花钱去拍《西游记》的电影,做《西游记》的游戏,这种理解实际上是非常“当下化”和“境外化”的,事实上,我们是按照西方哈利·波特和魔界那一类的方式在理解《西游记》。
在研究上,很多西方学者把《西游记》作为佛教的朝圣史诗来研究,因为不管是伊斯兰教还是基督教,他们的朝圣是常年的,而且有很多主题,天路历程。往前追溯,我们所理解的《西游记》是建国以后很特殊的《西游记》,其中大家最感兴趣的是造反。当时我们看《水浒传》也对造反情有独钟,批评甚至删除了招安之后的内容。看《西游记》也是造反,我们单独地把大闹天宫拿出来,那么《西游记》的价值体现在何处?大闹天宫只是西游开始前的一小节。后来我们发现,我们看造反,甚至把孙悟空等同于农民起义,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就是农民起义思想。毛主席的一些诗词也与这样的阐释不谋而合,比如“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这样的展示,都是把孙悟空作为反抗和起义的象征,其对应的美学色彩就是英雄传奇。一直到86版《西游记》,剧中人物勇敢、无畏、正义,为了理想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勇敢向前、惩奸除恶等等,都是对英雄传奇的延续,展现了《西游记》最核心的美学——英雄传奇的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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