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新质生产力与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3）

值得注意的是，当前世界各国在应对产能过剩时采取的需求管理政策，包括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可能导致需求质量的下降，埋下金融经济危机的隐患。因此，在扩大需求的同时，必须注重提升需求的质量，以实现经济的长期健康发展。

财政政策在扩大需求方面主要采取增加政府支出和转移支付的措施，如政府购买和直接向民众发放资金，以增加可支配收入，刺激消费。但减税和增加转移支付会减少政府资源，导致预算赤字和债务问题，若债务规模持续扩大，可能引发政府债务危机，如十多年前欧洲债务危机。

货币政策可能埋下银行危机隐患，如2000年的美国联邦基金利率高达6.25%，随后经济衰退，美联储采取扩张性货币政策，降息至1%，扩大了投资需求，但新增投资项目的预期收益率越来越低。2002至2004年间，新增投资主要流向信用状况不佳的家庭住房贷款，银行推出金融创新产品，降低贷款门槛，导致许多不具备购房能力的家庭也获得贷款。这些次级贷款质量远低于正常贷款，随着大量家庭通过次级贷款购房，其经济状况脆弱，难以承受经济波动。住房投资拉动经济复苏，但随后通货膨胀使美联储加息，利率提升至5.25%，导致许多次级贷款家庭无法偿还贷款，爆发次贷危机。

结论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虽能扩大需求，但若不审慎管理，可能扩大出劣质需求，埋下金融危机隐患。要想实现经济高质量增长，必须注重需求质量管理，避免过度依赖扩张性政策的短期效应。

三、科技创新与经济的高质量增长

我们如何在扩大需求的同时又保证经济的高质量增长？这就需要科技创新。在产能过剩的背景下，产品创新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从科技角度来看，创新主要分为两类：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

产品创新指的是发明新产品。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物品，在人类历史上都曾是新产品。以衣服为例，最初可能没有衣物，但衣物的发明及其发展，从简陋到多样化，已成为生活的必需品，融入了我们的消费需求。互联网、电脑、手机等，在发明前，人们对它们没有需求，但问世后，它们便利和丰富了生活，创造了新的消费需求。这些新产品成为消费需求的一部分，因其高效用而成为优质消费的代表。例如，手机和互联网已成为人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们带来的高效用使我们愿意支付高价，推动了高质量的投资需求，有助于避免金融危机，保障经济的健康、持续增长。

除了产品创新，科技创新还包括工艺创新。虽然它们都属于科技创新，但在经济学上，二者有本质区别。产品创新关注需求扩大，工艺创新侧重供给增加。产品创新发明新产品，要拉动经济，需实现普及，关键在于降低成本，让大多数人买得起。工艺创新通过技术进步提高生产效率，降低产品成本，降低价格，使新产品惠及更广泛人群，创造消费热点，推动经济增长。

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在科技创新中扮演重要角色。产品创新创造新消费需求，推动高质量增长；工艺创新降低成本，实现新产品普及，扩大经济增长基础。两者相辅相成，共同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科技创新是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保障。以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为例，受益于新科技成果，特别是互联网领域的新产品，激发了消费需求，催生了优质投资机会。企业积极投资，推动经济增长，资金需求增加，导致利率上升。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展现高利率与高增长局面，体现了高质量增长。

然而，2000年美国经济衰退，采取宽松货币政策，虽实现短期增长，但质量低，引发金融危机。与此相比，2000年前，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增长依靠科技创新驱动，呈现高质量增长特征，即高利率与高增长并存。

20世纪90年代的经济繁荣不仅推动了美国经济增长，还显著改善了美国政府的财政状况。克林顿政府上台之初面临严重的财政赤字问题，但得益于科技创新带来的经济高增长，政府税收增加而支出未相应增加，实现了财政赤字的减少。这一成就再次证明了科技创新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