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创军队院校建设的新局面

同志们：
　　这次全军院校会议，是一次研究开创军队院校建设新局面的会议。会议办公室已将邓小平同志近几年关于军队院校建设的部分指示印发给了大家。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三位老帅，对这次会议也作了指示。对这些指示，我们要认真学习、贯彻。关于会议的议程和开法，杨得志同志刚才已经讲了。张震同志要作会议的主报告，其他领导同志还要讲话。今天，我想着重提出三个问题，供大家研究。
　　一、关于院校的地位和作用
　　关于这个问题，邓小平同志多次说，要把院校的教育训练摆到战略地位上来，要使院校起集体干部部的作用。这两句话言简意赅，前一句讲明了院校的地位，后一句讲明了院校的作用。
　　随着现代军事科学技术的发展，院校在军队建设中的战略地位越来越突出。建设一支强大的现代化、正规化的革命军队，要靠一大批训练有素，掌握现代科学技术，具有高超的指挥艺术，能驾驭现代战争的人才。院校是培训干部的基地，是军队建设的基础。要提高军队的素质，首先要提高干部的素质。在和平时期，提高干部主要靠院校。院校的水平决定着部队的水平。因此，大力加强院校建设，为我军培养合格人才，是实现国防现代化的根本性措施，是一件具有战略意义的大事。
　　一部近代军事史，充分说明了军事院校具有何等重要的地位。在辛亥革命前后，凡是想借重军队搞出点名堂来的，都很重视办军事院校。譬如，有保定讲武堂、云南讲武堂、湖南讲武堂，川军的将弁学堂，等等。第一次国共合作以后，黄埔军官学校所起的作用，是大家都知道的。在那里，我们的周恩来同志、叶剑英同志、聂荣臻同志以及许多老同志，都担任过负责工作。在当时，这个学校聚集了不少人才，培养了不少优秀指挥员，有的后来成为叱咤风云的革命军事家。
　　从外国军队的建设来看，情况也是如此。美国的西点军校，英国的皇家国防学院，法国的国防军事研究学院，日本的指挥参谋学院，都是比较有名的，是培养主要军事骨干的院校。苏联遵照列宁的指示，一九一八年创立了第一所苏维埃军事学院，后来被命名为伏龙芝军事学院，是苏联军事院校中最有权威的，对红军的建设起了重要作用。刘伯承同志就曾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过。
　　我党我军历来都很重视办好军事院校。红军时期，条件是那样艰难，我们仍然办了红军学校、红军大学和其他各种学校。抗日战争时期，有驰名中外的抗日军政大学。解放战争时期，有各战略区的军事学校，许多部队还办了随营学校。全国解放后，以刘伯承同志主办军事学院、罗荣恒同志主办政治学院为标志，全军各级各类军事院校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它们对加速我军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这是必须肯定的。
　　经过建国以来的几次大曲折，大家对院校的战略地位的认识是比较统一了。但是，有些同志只是在口头上承认这一点，在行动上并没有坚决加以落实。譬如，舍不得拿最强的干部去办学校，舍不得送优秀的干部进学校，舍不得拿先进的技术装备给学校，还有一些该花的钱舍不得花。这说明，要使院校的战略地位真正落实，还要作很艰苦的努力。我想，我们这次会议应当很好地研究和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院校要起集体干部部的作用，邓小平同志指出过，就是要“训练干部，选拔干部，推荐干部”。据我的理解，这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赋予院校以新的任务。就是说，每一所院校，不仅是学校，而且是个干部部。从校长、政委，到各级领导干部、全体教员，都担负着培训、考核、选拔、推荐人才的重任。几年来，全军院校大体上也是本着这种精神做的，有的做得好一些，有的做得差一些，在正面和反面都积累了不少经验，但我还没有看到把这方面的经验系统地加以总结的材料。我希望到会的同志，根据邓小平同志的指示，把这几年的实践经验系统地研究一下，切实探索出一套使院校真正能够起到集体干部部作用的有效办法。
　　这是我讲的第一个问题，概括说，就是两句话：院校建设应该摆到战略地位，院校应该起集体干部部的作用。
　　二、对院校的要求
　　对院校的要求，集中到一点，就是要为我军的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培养合格的人才，使我们的干部实现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平时善于建设部队，战时善于指挥合成军队作战。我想，要实现这个要求，就必须着重研究解决好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要把好招生关。从部队来说，要择优选送学员，舍得把好苗子送到学校培养。从院校来说，要坚持择优录取的原则，从严掌握入学的条件，不符合条件的一律不收。
　　第二，要有合适的教材。教材问题非常重要。据我所知，一九七七年邓小平同志重新出来工作不久，就亲自过问我国大、中、小学的教材编写工作。他要求尽快缩短我们在教材内容上与科技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对于军事院校，邓小平同志说：“教材的内容，要使学员懂得敌人，懂得自己；要重视我们自己的战争经验；要有现代化战争的知识，坦克、飞机，天空、地面、海上，诸军兵种联合作战，等等。总之，一系列东西都要反映在教材里面。”我们一定要遵照邓小平同志的指示，改革教学内容，编好军事、政治、文化教材，认真克服教材内容陈旧、老化的现象。军事教材，要随时把军事科学的新经验、新成果编写进去。同时，教材还要注意适应培养军队和地方两用人才的需要，使我们的干部多学到一些知识。
　　第三，要有合格的教员队伍。俗话说：师高弟子强。要培养出合格的人才，必须有高明的教员。我们的教员队伍，总的来说是比较好的，但也存在不少问题，主要是教员队伍年龄老化，知识老化，青黄不接。重要原因之一是长期没有补充合格的大学毕业生，而且在教员的培养、进修、考核、晋升等等方面，缺乏一套合理的制度。这里也有一个“教好教坏一个样，教与不教一个样”的问题有待解决。这个问题，也希望同志们发表意见，提出好的办法。
　　第四，要有坚强的领导班子。邓小平同志说：选好办学校的干部，比选好部队、机关的干部还重要，要选最优秀的干部，特别是能深入实际、努力工作、艰苦奋斗、以身作则的干部。凡是适合办学校的干部，宁肯从现有工作岗位上调出来，让他去办学校。我们要坚决按照邓小平同志指示的精神，大胆地选拔一批德才兼备，年富力强，有较高科学文化水平，懂教学业务，敢于创新的干部，充实到院校的领导班子中去。各级院校的领导同志，都要加强学习，刻苦钻研，努力使自己成为办学校的内行。
　　这里，我还要特别强调一下，要大力加强院校的政治思想工作。一定要把我们的学员培养成为有共产主义理想，有自我牺牲精神，全心全意为部队建设服务的干部。听说有些军事院校毕业的学生，只想留在大城市，留在军以上机关，不愿到基层，不愿到边疆工作。这里虽然有多方面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学生的思想问题。这个问题，应当引起我们重视。当然，对技术干部的合理安排使用，对那些在边疆艰苦地区工作同志的各种实际问题，应当积极给予解决，以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
　　三、院校必须改革
　　邓小平同志多次指出，要搞四个现代化必须进行一系列的改革，没有改革就不可能实现四个现代化。改革要贯穿四个现代化的整个过程。胡耀邦同志最近提出，要从实际出发，全面而系统地改，坚决而有秩序地改。
　　改革，是一切战线、一切地区、一切部门、一切单位的共同任务，军队不能例外，军队院校更不能例外。只有改革，才能打开新局面。当然，改革不能是一阵风，不能一哄而起，也不能搞“一刀切”。凡是看准了的，就坚决改。没有看准的，可以先行试点，成熟了再改。在改革过程中，要坚持我们好的传统，也要敢于摒弃过时了的东西；要参考外国的经验，但决不能照搬硬套。通过改革，要建立起合乎我国国情军情的科学合理的军事院校体系和教学体制。
　　军队院校的改革，我看要抓住两个主要环节：
　　第一，要肃清“左”的思想影响。
　　首先要克服轻视科学文化的思想。我军正在实行一个伟大的历史转变。要建设一支现代化、正规化的革命军队，没有科学文化知识是根本不行的。过去由于轻视科学文化知识，我们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有的同志对这个问题至今还缺乏足够的认识，认为没有科学文化知识照样能打仗，甚至以“大老粗”为荣。要坚决纠正这种错误观念，在军队中要形成一种重视知识，尊重科学，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的风气。
　　与此相关联，要坚决克服轻视知识分子的思想。院校是知识分子比较集中的地方。办好院校，提高教学质量，要依靠知识分子，要落实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有的同志对党的知识分子政策不理解，对知识分子不服气，说什么“老大靠了边，老九冒了烟”。这种说法当然是不对头的，是极其有害的。对知识分子问题我要多说几句。建国以后，我们党培养了一大批知识分子，这是我们自己的知识分子。就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老知识分子，经过党的多年培养教育，不少同志在“文化大革命”那样的情况下，经受住了严峻考验，实践证明他们是热爱党、热爱祖国的。近几年来，中央领导同志多次强调，对知识分子不能叫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也不能叫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从总体上来说，他们早已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是用脑力劳动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现在部队里知识分子相当多，我们对知识分子的看法一定要改变。要克服对知识分子的种种偏见，要关心、爱护、信赖、依靠知识分子，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使他们的聪明才智得到充分施展。
　　再就是要进一步明确以教学为中心的指导思想。这几年，我们在清理林彪、“四人帮”推行的“突出政治”等一套“左”的东西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显著的效果。但是，应当看到，这种流毒还没有彻底清除。我们要牢固确立院校以教学为中心的思想，切实把院校工作的重点转移到教学上来，使院校的各项工作切实围绕教学，服务教学，保证教学。
　　第二，要解决好几个关系问题。
　　一是领导机关与院校的关系。目前全军院校没有像国务院教育部那样一个强有力的机构来统管，而是由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有关的业务部门分管。在新的条件下，对全军院校领导体制应当如何改进，亟须加以解决。希望大家开动脑筋，解放思想，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二是部队和院校的关系。这里关键的问题是要把有关的统计资料和数据搞准确。譬如说，要切实弄清全军各级各类干部从今年到一九九○年间到底有多少需要经过院校训练，精确计算各级各类院校的培训能力，这样才能制订出切合实际的院校培训规划。
　　三是院校之间的关系。对不够合理的院校构成要加以调整。原则应是：该合并的合并，该撤销的撤销，该压缩的压缩，该增设的增设，可由地方代训的就请地方代训，有增有减，合理调整。请同志们加以研究，提出合理的改革意见。
　　四是院校内部的关系。有的院校机构臃肿，层次过多，这个问题应该怎么改革？在院校工作人员中，行政工作人员与教学人员的比例应该怎么定？教员和学员的比例应该怎样才合理？这些问题，都希望这次会议很好研究一下。
　　院校改革是件大事。干部提高快不快，部队建设好不好，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院校改革得如何。所以开好这次会非常重要。刚才我提出要解决好这么几个方面的关系，就是请大家认真研究讨论，真正做到心中有数，闯出一条办好军队院校的新路子，制订出一个全军院校改革的好方案。这是需要花很大气力，反复深入地进行调查研究才能实现的。
　　最近，耀邦同志同我谈了一次话，几位老帅也同我谈了一下，他们都非常强调要把军队院校办好，要把接班人培养好。这是我们军队开创新局面的一个关键问题。我觉得，对于领导班子的配备，不能只在年老干部里边选比较年轻的，应当在年轻人里边选最优秀的，而且要打破军、兵种和机关、学校的界限。现在不是讲合成军队作战吗？领导班子里为什么不可以选进军兵种的人呢？这次我在广州同广州军区的常委同志讲，你们军区领导班子的人选，不要只在步兵部队里头选，可以从陆海空三军里头选。譬如军区的副司令员，可以从空军选一个，从海军选一个，从炮兵选一个，这样就为首脑机关的合成创造了有利条件。这个意见，他们都赞成，表示要打破军兵种的界限，破格选拔。最近，余秋里同志还提出了一个问题，各级司令部有很多老参谋、老科长，在机关干了几十年，要下决心让他们到部队去锻炼一下，否则过几年他们到了年限就要退下来，想用也用不上了。军队在年轻化问题上，比地方一些省、市落后了一步。如何加快年轻化步伐，也请你们考虑一下。
　　同志们，院校改革是一项很艰巨复杂的任务，只有通过实践，在探索中前进，才能把改革搞好。希望同志们要善于研究新情况、新问题，坚定不移地把院校改革进行下去。各级领导干部要站在改革的前列，有胆有识，依靠群众，发扬民主，支持改革，参加改革，引导改革健康地向前发展，为开创院校建设的新局面作出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