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学者根据参与世界经济竞争的方式或者经济发展模式来使用“国家资本主义”的标签。比如美国经济学家威廉·鲍莫尔(William Baumol)等认为,国家资本主义其实就是一种国家主导的资本主义类型,它把增长作为核心经济目标,实现手段是扶持特定企业或行业。[9]约书亚·科兰兹克(Joshua Kurlantzick)认为:国家资本主义是使俄罗斯、中国和巴西等“新兴国家”成功的一种资本主义的经济发展模式,其共同特点是:一方面鼓励私营企业和外商投资,一方面又控制和扶持一些核心支柱产业,并将其推向全球市场;这种经济发展模式区别于英美等国的所谓“民主资本主义模式”,并对其构成了挑战。[10]
其他不少国家资本主义论者更加淡化经济行为的政治功能。比如常见的描述性的论述总结了其中三方面的特征,包括:(1)国有企业在经济中占主导地位;(2)拥有较大规模的国家主权财富投资基金;(3)政府在市场经济运行(特别是危机时期)中发挥较大功能。还有某些媒体不做任何界定,只说是“中国式的”国家资本主义,似乎怂恿读者去将所有与中国有关的经济行为与国家资本主义联系起来。[11]
有些拥护私人资本主义的学者则认为,不存在一种同私人资本主义不同的另一种资本主义替代形式——“国家资本主义”。他们认为国家资本主义就是社会主义。因此,西方各国政府应对金融危机采取的各种国家资本主义的举措,在他们看来,表明这些国家“已经正式地跨越了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红线”。[12]这种观点显然把政府在危机时期的干预都视为“国家资本主义”或者“社会主义”来进行批判。
总之,所谓“国家资本主义”在西方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以至于我们很难说凯恩斯主义经济政策和幼稚贸易产业理论是否也是属于国家资本主义的范畴。但是可以认为,国家资本主义的理论依据就是正统的西方经济学,它推崇自由市场,认为市场能够自我监管,市场是有效率的、能够自我纠正的。其哲学立场是非此即彼的二元论,而非多元主义视角。
(二)“国家资本主义”的理论谬误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于“国家资本主义”的批评已经很多。比如英国著名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在2012年2月发表了《我们都是国家资本主义者》一文,认为国家资本主义论者所做的概括,其实对于世界上所有国家都适用。[13]我们认为,“国家资本主义”确实存在一些需要澄清的理论谬误。
1.世界经济竞争中的合法性问题取决于是否遵循世界经济的规则,而非其他。
“国家资本主义”论者一直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来审视中国等后发国家的经济行为,似乎认为其缺乏合法性。事实上,中国等新兴经济体,无论是运行主权财富基金还是开展国际投资,一直遵循国际经济规则和国际惯例。特别是中国一直以来按照国际规则来实行对外开放,在国内外市场展开竞争,甚至还给予外资超国民待遇。
目前,中国、俄罗斯等国家已经先后加入WTO,特别是中国在入世之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中国在西方国家主导制定的规则下生存下来,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打败了西方,从而令西方恐惧不已。这方面的问题已经非常突出,以至于目前西方国家正在积极设计新的规则(比如双边投资协议新范本、多哈回合贸易谈判)来限制新兴经济体的发展。可以预见,这方面的斗争会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新兴国家发展的道路上,相比于“国家资本主义”标签的争论,这显然应引起更多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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