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纯东：推进法治建设的三个关键问题——十八届四中全会精神解读（6）

2.决策本身要体现法治化的要求

第二是决策的本身要体现法治化的要求。决策本身体现法治化的要求，就是理论界一直讲的，所有的决策你按照法治化的要求，你首先必须有议案的提出；第二个环节，多种方案的比较；第三个环节，广泛征求民意，甚至是全社会征求民意，有一些涉及到全社会利益的事情；第四个环节，领导机关拍板定案，就是一些涉及到的全社会利益的事情的决策，涉及到很多利益群体的决策，你不能关起门来几个人一定就这样做了。你说这一片地，究竟是盖学校还是盖商品房，还是盖医院？就这么一块地了。然后这个图纸，这个地可能要用起来，不能空在这了，究竟是盖学校还是盖商品房，还是盖医院，还是盖政府办公楼都可以的，政府最后拍板定案，但是你这个决策，因为涉及到公众利益，因为是一个最大的公共资源的分配，所以一定要按照决策科学化、法治化的程序，要公布出来，这个地要用，有多种选择，现在有开发商说他想在这搞高档商品房，也有卫生局提出希望在这个周边，方圆多少里没有三甲医院，也有提出要盖一个学校，哪个区政府提出我们一直没有办公地方，这个地方办公也可以。把所有这些方案必要性你都公布出来，多部门专家论证，社会讨论，最后有关部门决策以后按照法律程序，包括甚至比较重要的还有不同的政府部门去论证，拿出报告，选出一个最佳方案，所以说这个地方盖医院最合适，最后作出盖医院。你不能说是，像我们过去，北京这方面是很好的，过去外地有一些基层的政府，开发商有本事，今天请你吃饭，明天请你喝酒，甚至送东西，行贿受贿，把市长搞定了，把常务副市长搞定，规划局长搞定，可以了，国土局长搞定了，把这几个人一搞定了，最后，你说他就盖高档商品房了，钱就归他赚走了，这种事情真有，这不是说我们的政府机关不好，真是有这样荒唐的事情。你盖医院的院长、幼儿园院长哪有钱请他吃饭，你说不过他，最后他又不公开透明，不按照法制机制来进行决策，所以这个就不行。这是这个建设法治政府最重要的要求，我觉得是非常必要的，这样就可以避免错误地损害全体人民利益的决策就出现。这个是决策一定要把握住，决策的边界性和决策的法治化，以确保政府决策的公正。

    （二）政府执法要实现法治化

我们讲政府他管理经济社会事务，管理文化社会事务，管理社会生活，各个部门都有执法权，我们监狱管理局有监狱管理局的执法权，公安局有公安管理治安的执法权，文化局、新闻出版局都有。但是按照法治政府的要求，按照我们施政科学化、规范化、高效化的要求，要实现执法的法治化，有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需要解决。

    1.政府部门职责要明确、清晰

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政府部门的职责要明确、清晰，指政府各部门职责明确、清晰，这是实现政府执法法治化的一个前提，也是现在可以说是急需解决的一个问题。你所谓法治化，法治化我们讲小平同志高度概括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从这四句话看，首先一个问题是这个事情出现了，究竟是这个部门管还是那个部门管，究竟是你的职责还是我的职责都不清楚，他不可能做到违法必究，也不可能执法必严。

首先是归谁管他搞不清楚。我做广西新闻出版局长，刚做新闻出版局长的时候，新闻出版局有一个管理上的职责权限，管所有的媒体广告，就包括我们报纸、各种杂志登广告，报纸登广告，包括我们电视台登广告，都应该要新闻出版局，他这些广告以后他有查处权，这个报纸、杂志有没有登广告的权利，就是行政审批权都是新闻出版局核化，我刚到新闻出版局的时候我开会就跟大家讲，我没当新闻出版局长，过去作为业外人士，作为外行，对这个事已经非常愤怒了，我说今天当着新闻出版局我把这个事要管一管。什么事情呢？我说大家看我们报纸，有一些晚报，尤其是一些晚报、杂志，包括一些电视台，包括广播电台一些广告，整天胡说八道。我说做那破广告，违背常识，不要说你自己不相信，完全违背常识，违背基本的生活逻辑，我说3岁的小孩你都骗不了，傻瓜你都骗不了，但是你明明像这样的东西，他给你钱就给他登。这些广告他很清楚，3岁小孩都不可能相信的，说有小朋友个子长得矮、慢的，吃我的增长灵，第一个月长12厘米，第二个月长13厘米，小孩父母现在都希望孩子长得高一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呢？癌症，吃我这个药，三幅药，糖尿病一幅药断根，全是这些破广告。医学知识稍微懂的人，不可能三幅药就彻底解决问题，糖尿病全世界都是医学难题，不能永远治愈。我们的媒体，我说我们媒体都是官方媒体，我们中国没有私人媒体的，所有办杂志、广告、电视台、广播电台必须厅局级以上的国家机关和国有事业单位才有主办权，我说你都是官方媒体，登出去骗老百姓，让很多老百姓受骗，不仅上当，损失了钱，而且损失了我们政府的信誉，人家觉得你是政府办的报纸、电视台，你这么骗我？这会造成社会风气不好，我说一定要治理一下这个事。我刚当新闻出版局长，我说一定要治理这些违反常识的虚假广告，违法广告要治。我说我都想出来第一步建立黑名单制度，违反一次就曝光，两次怎么做，三次怎么做，最后吊销执照。我找几个处长，我说这个方案要拿出来。一边拿的时候我们处长就讲，说局长，这个可能搞不了。我们还在起草的时候，还在起草这个方案的时候，别的局就打电话来，说你们在做整治虚假广告的工作方案？我说对。那个我们过去怎么怎么的不管，什么说情。不要说哪个部门，比我官大好多打电话，我说都不用管，我这顶住，这个好办。

最后方案出来了，我开始召集报社总编、杂志社社长开会。我说我最近要整治你们虚假广告、违法广告，方案你们拿去讨论。一讨论，几个地区的报社就说，局长，你处罚不了我们，你整不了我们。我说我怎么整不了你？他说你整不了我，我说我就要治你们。他说你看，我们现在登广告，首先是我当时到你新闻出版局那办广告经营许可证，我所有的材料齐全、合格，你给我核发的经营许可证，我是合法经营。我说对，合法经营，你现在非法经营我要吊销你执照，我有权处罚你。他说我没非法经营，什么叫非法经营呢？叫做我们企业来登这个广告，他没有工商局的许可，如果是药品，没有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许可，如果是医院广告没有卫生局的许可，没有这些东西我不能登，但他把这些东西都拿到我这了，把钱都交给我了，把所有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盖章，卫生局盖章，工商局盖章，一起给我，我必须要给他登，我没有违反。那然后人就说，你找比如说药品找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监督管理局说我盖章是我必须要验他这个药品是哪些部门认可的，哪些部门认可全都有了。药品监督说找到了厂家，那厂家给我生产许可证，药品、科研什么都有我才能让他生产，全部都有，最后还真是搞不下去了。现在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

这什么问题呢？最后我就认识到，这些事情的执法，它是职责不清楚。你比如说明显违背常识，违法的广告，这种认定权，你不要搞那么多部门，就放在一个单位，这个执法领导他是一个弱智就应该看不能登，赵本山的广告不看广告看疗效，他不可能有这样疗效的东西你怎么登呢？这就很好辨别是否违规登广告。但是现在不是，现在很多职责、执法权分别放在不同的单位，而且相当的一些职责没有明确究竟是哪个单位。大家看北京日报都登过，说我们在哪个市场上买到有毒的大米，这个大米看起来漂亮不得了，闪闪发光的，但实际上是用农药泡过的，那你究竟去执法的时候，有哪个部门执法，究竟是公安局该去执法还是卫生局，还是药品监督局执法，还是食品监督局执法？还真搞不清楚。所以这些问题现在都在解决。所以就是职责不清，边界不清楚，就会使我们的执法不能到位，不能全覆盖，所以使得我们的社会生活、经济生活中很多的乱相，违规的现象长期存在不能解决，我们大家身受其害。说吃东西不安全，吃蔬菜都不安全，就与这方面的我们的法治化程度不高有关系。

国外尽管一些管得比较好的地区，包括我们国家香港和台湾地区这些很清楚的，你说卖过期的面包、农药超标的蔬菜，只要一发现出来，今天这块的居民买的菜是农药超标的，只要一报，绝对知道这是哪个部门该管的事，他没有管他失职，先找他，我们这是找不出来的，你找谁谁都说冤枉，这不归我管，我没有这个职责，就是小平同志早就发现、批判过，这种情况下造成我们很多部门，遇到好事互相抢，遇到麻烦事互相推，这个问题到现在没解决，法治政府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2.加强综合执法

第二叫综合执法。综合执法实际上前面讲的这个职责有必然联系。我们过去是执法部门，大盖帽满天飞，后来中央有关部门发一个文件，统一各种执法机关都不戴帽子了，都不穿执法服装，分不清楚，老百姓看得眼花缭乱，“八国联军”，不止八个国家，各种帽子，所以这个东西是不合适的。这个倒是要学习一下先进国家的管理经验，它所有的市场上的乱象就是警察，你不管卖毒品也好，这个地方是公众场所，你不能在这炸油条，你非法行医也好都是一个部门综合执法，这次四中全会明确提出要综合执法，这非常重要，这很好。因为长期以来，我们都是一个条条下面一个系统，都有自己的执法队伍，过去我们这个新闻出版系统有自己的执法系统，我们文化有自己的文化系统，文化部领导，工商有工商部门的执法系统是工商部门领导，卫生由卫生系统。所以“八国联军”，龙多了治不了水，这个问题要解决。

    3.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要衔接

第三是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要衔接。这次决定它有一些具体工作的要求，写得很细，它具体就涉及到可能我们监狱管理局的同志大家是内行，政府部门我们监狱管理局也算是政府的部门，不能算司法。政府部门行政执法和刑事司法，过去有很大的漏洞、空间，我们过去在政府部门工作也体会到这个，它有很大的漏洞和空间，使得一些违法现象，违法当事人他也就有了逃避惩罚的空间。

我当时在桂林城市管理的时候，我说那个地方老是摆摊，老是办证的，好好地治一下。我就老批评这些管理部门的负责人，这些管理部门负责人跟我诉苦。说书记我们搞不了，解决不了。我说怎么解决不了，你就抓起来，白天黑夜不睡觉，晚上出来不睡觉，半夜出来你在那蹲坑守住，半夜一点钟看到刷办证139、办证135、北京大学证多少钱一个的这些，遇到这些你就抓他。他说是抓他，我抓住了，前两天半夜三点抓了好几个，抓了以后，我们当时叫做市容执法局，市容抓人只有24小时的权力，他在这看着表了，23小时了，你不放我我就告你，要把他放回去，放回去以后让公安来接，或者让检察院、公安把它弄走。公安可以拘留，至少可以拘留15天。不行，一天之内又搞不完，公安他有时候打电话找不到人，我这只有24个小时，必须要放他，放他就走了，公安这24个小时之内还接不上。公安好不容易接上了以后，也就15天。就是行政执法和刑事司法的衔接，中央研究都是很细的，就明确提出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四句话：“完善制度、规范程序、信息共享、及时移送”，我当时的体会就是，他信息不共享，你市容局抓他，你说昨天晚上你抓他的，我公安局不知道，我还得去取证去，你又重新取证到哪取？他现在已经没有违法了，你取不了证，这些都不行。

所以过去就扯这些扯出来的，所以就明确提出要信息共享及时移送。信息共享，市容局现场抓到他这个信息你公安要认，你不能不认。出发恰当，最后叫无缝对接。现在缝太大，所以无缝对接这个任务还很艰巨，现在缝很大，所以让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局出现空间，是有一些执法不到位，这个问题需要解决。这是第二个大问题，关于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