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土地续期顶层设计安放恒产梦想

连日来，温州部分市民因土地使用年限到期或即将到期，交易价不超过100万的房子，面临要花费数十万元的高额土地出让金“买地”，才能重新办理土地证的遭遇，在社会各界引发热议和关注。对于舆论呼吁的免费续期，温州国土部门已经明确表示“不可能”。

关于土地使用权续期，深圳早在2006年已有实例。其中一种方式是，延长至国家规定的最高土地使用年期，补交相应用途公告基准地价的35%。不过，真正补交地价的房子很少，深圳福田、罗湖两区11年仅受理了719宗续期申请。另外，1995年9月18日前已签合同的土地，可自动顺延至国家法定最高年期，多达1200个楼盘小区将不用补交地价。

深圳的做法，是否可资别处借鉴，我们无法做出评价；但是，住宅用地续期，真的不是地方性问题。虽然土地使用权到期，目前还只是少数人和少数房子的事情，《物权法》当初“自动续期”的模糊表述，则是搁置争议的必要妥协；但是，房子向来是国人最核心的家庭财产，是人们一辈子甚至几代人几辈子的血汗，迫切需要从国家层面尽快明确顶层设计。

我们明明是扯了证的房东，却又只是国家的租户；我们明明看见自己的房子在升值，却又忧虑“地之不存，房将焉附”……类似的民众焦虑与困惑需要依法化解。一个强大的中产阶层，是社会稳定与经济繁荣的重要力量。中国当下的中产阶层，主要建立在房产基础之上，房子的家庭财产占比极高。可是，房子之所以值钱，不是因为那堆钢筋水泥，而是因为下面的土地。土地“自动续期”的问题不明确，中产阶层自然无法心安。

同样，对市场交易而言，规则越明确越有助于人们做出理性的判断。在当下的房屋交易市场上，二手房和一手房一个价，70年产权的房子和40年产权的房子一个价，土地剩余期限并未在房屋价格上充分体现。这说明，大家其实都是在按照永久产权的模式来买房卖房的，潜意识里都认为70年到期后无偿续期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旦这样的公众预期改变，对当下房地产市场的平稳发展，恐怕也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尤其是，准备开征房地产税一直是近年来的热门话题。可是，如果房屋土地的问题不能明确，房子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财产，而是个一天比一天贬值的消耗品。从国外学来的房地产税，是名副其实的财产税。没有土地产权的房子如果连财产都不是，怎么能名正言顺地开征财产税呢？所以，如果想要开征房地产税，也必须以明确土地续期问题作为前提。

孟子曰：有恒产者有恒心。很难想象，在最长70年的土地上，能够诞生属于民众的恒产，能够建起传承后世的百年建筑；更难想象，在最长40年的土地上，能够生长出百年基业的伟大企业，能够滋养出放眼未来的企业家精神。

70年后，我们的房子何处安放？自动续期如何续？是无偿还是有偿？能否赋予公民私人住宅永久产权，或者将土地使用权的最高期限扩展到足够长，间接承认实质上的永久产权？要回答这些问题，地方探索和实践固然可贵，国家层面的顶层设计却更为重要，公众需要有明确的预期和权威的答案。

尽快明确土地续期的顶层设计，让我们的房子和灵魂，在70年后可以一并安放在确定的土地上，真正实现“有恒产者有恒心”，这是所有人的强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