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珂：标本兼治祛除北京雾霾（6）

二、北京雾霾的成因

从北京雾霾成因的误区看，造成北京大气污染、产生雾霾现象的原因有很多。大气环境质量是一个复杂的现象，在特定时间和地点，空气污染物浓度受到许多因素影响，包括以能源资源消耗为主的发展方式、污染源的过度排放、内部污染和外部环境管理措施及力度、地理位置和地形特点、气象条件、公众参与等。概括起来，北京雾霾的成因有以下几个：

（一）工业化进程中粗放型高能耗高污染发展方式是北京雾霾产生的根本动因。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处于工业化进程中，逐步进入了以工业生产为经济主导成分的工业社会。尽管工业社会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生产效率全面提高，但是，以大机器的使用和无生命能源的消耗为核心的专业化社会大生产占据了社会经济的主导地位，人与自然的关系由顺应而至利用甚至掠夺导致了生态环境的逐渐恶化。作为后发追赶型国家，长期以来我国实行的是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这种经济增长方式是在生产技术水平较低的条件下，通过单纯依靠增加资金、人力、物力等生产要素的大量投入和扩张，即通过扩大生产场地，增加机器设备，增加劳动力等来实现经济增长，单位产品消耗资源大，收益小，价格低，结构工艺落后，污染严重，对自然环境可持续发展造成严重威胁。近年来，我国经济持续较快增长，同时能源资源消耗也明显扩大，甚至超过了经济增长速度。2000-2010年间，我国能源消费年均增长率达11.58％，而同期世界均值仅为2.81％；能源消费弹性系数过高、能源强度大，2010年达到0.77t标油/千美元，明显高于世界和发达国家均值，也高于不少发展中国家。据统计，我们以占世界10%稍多的GDP产出，消耗了世界22.4%的能源、44%的粗钢、57%的水泥。对能源的对外依存度高达60%，资源短缺。能源消费构成也未得到明显改善，煤炭所占份额高、消费增长快；石油消费量和进口量增长较快，但占能源消费总量的份额却下降；新能源所占份额较低。能源资源利用率低，单位产品的能耗普遍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目前我国能源利用效率仅33％，比发达国家低约10个百分点。电力、钢铁、有色、石化、建材、化工、轻工、纺织等8个行业主要产品的单位能耗平均比国际先进水平高40％；钢、水泥、纸板的单位产品综合能耗比国际先进水平分别高21％、45％、12％。粗铜综合能耗平均为1吨标准煤左右，比国外先进水平高40％。氧化铝综合能耗平均为1154公斤标准煤，比国外先进水平高50％左右。单位能耗创造的GDP仅为0．7美元，而世界平均水平为3．2美元，能耗是美国的3.3倍，日本7倍。

高能耗、高污染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的后果是带来越来越严重的环境污染。2015年，全国环境质量进一步改善，但环境污染重、生态受损大、环境风险高等问题仍然突出。拿空气质量看，经过多年不懈治理，我国空气质量总体呈改善趋势，但污染程度仍较高，导致部分地区冬季雾霾天气频发高发。2015年，338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中，有78.4%的城市空气质量仍然超标，有45个城市细颗粒物年均浓度超标一倍以上。细颗粒物和可吸入颗粒物作为首要污染物的超标天数占总超标天数八成多。臭氧为首要污染物的占总超标天数的16.9%，问题日益增多。区域不平衡，郑州、乌鲁木齐、济南细颗粒物浓度在2014年同比下降后2015年又有反弹；同时，还有70个城市可吸入颗粒物浓度不降反升。

改革开放以来，东部沿海地区作为中国经济发展最活跃的地区，自北向南逐步形成了以北京、上海、广州三大城市为核心的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城市群。近些年来，京津冀地区发展受资源环境约束越来越大。北京的人口、土地、水源、交通等多承受的重压，已经使北京城市未来发展无法靠自己继续前行。以水资源为例，2014年北京市水资源总量降至21.6亿立方米，人均水资源量只有100立方米，不及全国平均水平的1/20。北京市约70%的电、40%的成品油、98%的煤炭、100%的石油和天然气均需外部供应。如果继续发展“大而全”的产业体系，城市正常运行甚至安全稳定都会受到影响。天津的产业主要是资本技术密集型，重化工业占工业的80%以上，资源环境的制约和压力加大。河北是拥有丰富铁矿、煤矿、石油等资源的资源大省，产业多为资源加工型、资本密集型，其发展方式主要依靠要素投入，粗放型特征明显。京津冀区域自身及周边地区高耗能高污染粗放型增长方式，造成了生态环境破坏，空气污染严重。2011年9月26日，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空气质量数据汇总，北京的空气质量在91个国家近1100座城市中排名第1036位。《国际城市蓝皮书：国际城市发展报告(2014)》指出，生态问题成为北京城市升级的最大短板，在全球40个国际城市中，生态指数仅高于莫斯科排名倒数第二。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含山西、山东、内蒙古和河南）是全国空气重污染高发地区。2015年，京津冀地区重度及以上污染天数比例为10%，同比下降7个百分点，但采暖期细颗粒物平均浓度同比增长9.6%（北京增长75.9%）。区域内70个地级以上城市共发生1710天次重度及以上污染，占2015年全国的44.1%。从重度及以上污染发生季节来看，1-3月以及10-12月是重污染高发季节，其中12月区域内连续发生多次大范围重污染过程，重度及以上污染发生天数占全年的36.8%，明显高于其他月份。

综上所述，在工业化进程中，人类依靠科技进步征服自然，攫取和利用资源能源，改善生活，必然在各个方面和环节都伴随着破坏环境，造成环境污染；而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作为后发追赶型国家采用的高能耗高污染的粗放型增长方式，使得能源资源短缺，环境污染严重甚至恶化。京津冀特别是北京雾霾是这种矛盾和问题最集中的体现或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