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在21世纪具有什么样的意义(2)

马克思在21世纪具有什么样的意义(2)

2008年10月,《金融时报》发表了题为《陷入灾变的资本主义》的头条新闻,这时无人再对马克思回到了公众视野中表示怀疑。当全球资本主义正在经历自20世纪30年代初以来最严重的动荡和危机时,马克思不可能退出公众的视野。另一方面,21世纪的马克思几乎必然不同于20世纪的马克思。

有三个事实支配了20世纪人们对马克思的看法。第一个事实是那些革命提上日程的国家与那些革命尚未提上日程的国家——宽泛地说就是北大西洋和太平洋地区以及其他地区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分化。第二个事实来自于第一个事实:马克思的遗产自然地分化成两种遗产:(1)社会民主主义和改良主义的遗产;(2)由俄国革命主导的革命遗产。这一点在1917年由于第三个事实而变得十分清楚:19世纪的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社会堕入我所说的“大灾难时代”,即从1914年到20世纪40年代的时期。那场危机是如此严重,使许多人怀疑资本主义能否复元。就像20世纪40年代非马克思主义者约瑟夫·熊彼特所预言的那样,资本主义不会注定被社会主义经济取代吗?事实上,资本主义确实复元了,但不是回到它的旧形式上。同时,苏联的社会主义似乎对崩溃具有免疫力。从1929年到1960年,苏联的社会主义看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即使对许多不赞同这些政权的政治方面的非社会主义者来说,资本主义已经耗尽元气,苏联政治证明它会超越资本主义,似乎也不是不合乎情理的。在苏联人造卫星发射的那一年,这一观点听起来并不荒谬,在1960年后是明显如此。

这些事实及其对政策和理论的影响都属于马克思和恩格斯逝世后的时期,超出了马克思本人的经历和评价的范围。我们对20世纪马克思主义的评判不是依据马克思本人的思想,而是依据后世对其著作的阐释和修正。我们顶多能够声称,在19世纪90年代末期马克思主义的第一次思想危机期间,第一代马克思主义者,即那些曾与马克思、更可能与恩格斯进行过私人交往的马克思主义者,已经开始讨论一些与20世纪相关的问题,尤其是修正主义、帝国主义和民族主义。后来马克思主义者的许多讨论在马克思那里找不到思想来源,而是专属于20世纪,尤其是关于社会主义经济实际上可能或者应当是什么样子的问题,这个问题基本上诞生于1914—1918年俄国战时经济的经验和一战后的准革命危机或革命危机。

因此,马克思不可能主张,作为一种保证生产力最快速发展的方式,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更优越。这一主张属于两次世界大战之间资本主义危机面对苏联“五年计划”的时代。实际上,马克思主张的并不是资本主义已经达到它推动生产力发展的能力的极限,而是资本主义增长的不均衡运动产生了周期性的生产过剩危机,而这种生产过剩危机迟早会证明生产与资本主义管理经济的方式不相容,造成推翻资本主义的社会冲突。资本主义就其本质来说不可能适合随之而来的社会化生产经济。马克思认为,这必然会是社会主义经济。

于是,毫不奇怪,“社会主义”是20世纪关于马克思的辩论和评价的核心。这不是因为社会主义经济的规划明显是马克思主义的——事实上并不是,而是因为所有受马克思主义启发的政党都赞同这样一种规划,而且共产党实际上声称已经制定了这样一种规划。这种规划就其20世纪的形式而言已经死亡。苏联的“社会主义”和其他“中央计划的经济”,即在理论上无市场的国家所有和指令性经济,已经成为过去,而且不会复兴。社会民主党人建立社会主义经济的志向始终是未来的理想,但即使作为正式的志向,它们到20世纪结束时也已经遭到了抛弃。

社会民主党人心中的社会主义模式和共产主义政权建立的社会主义究竟有多少内容属于马克思呢?这里十分关键的是,马克思本人慎重地避免对社会主义的经济和经济制度作出具体的阐述,也没有论及共产主义社会的具体形式,他只是指出,共产主义社会不可能人为地构想或设计出来,只能从社会主义社会中演变出来。他在这个主题上作出的一般性论述,例如他在针对德国社会民主党人的《哥达纲领批判》中的论述,没有给他的继承人提供具体的指导,事实上也没有给那些他们认为在革命之前属于学术问题或空想实践的问题提供严肃的思考。我们知道如下一点就已经足够了:共产主义将建立在——用著名的工党党章“第四条”的话来说——“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基础上,通常认为通过工业的国有化就可以实现“生产资料公有制”。

责任编辑:郑瑜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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