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羊年说羊（2）

（二）属羊还是属马？

最近，老有记者问我，到底立春以后生的人，是属羊还是属马呢？我说，因为中国历法截止到现在，一共有101种历法，其中有一个主要历法，但是立法人并没有统一全国，只是在局部地区发生作用。他把立春当做元旦，后来呢，有人写成了一本书，叫《渊海子平》，这是为算命人用的，这本书以立春为元旦最好计算。所以，以立春为元旦，是行业需要，它也说，立春后生的人还得属马。可是立春以后叫什么了？叫羊年马运。有的时候这个立春在春节以后，比如说如果今年是初五立春，那么初一到初五生的人叫什么呢？就得叫马年羊运，得这么说，那是算命的需要。

我们既然说是农历年，所以属相得按我们的天干地支，甲午年生的就属马，乙未年生的就属羊。到这一年，你是生肖年，不是本命年，我为什么提本命年呢？因为大伙儿都叫本命年，应该说本命年是60年以后，原来你是乙未年生的，又到乙未年，那叫你的本命年。没到之前，叫什么？你属羊，那叫生肖年。

关于生肖年有这么几个说法。

12岁叫半丁之岁，可以顶半个家了。24岁叫拜衮之岁，就是古代24岁就可以当宰相了。

36岁叫元命之年，不能说年纪轻了。什么意思呢？戏台上唱戏的，36岁以前的人叫小生，不带胡子，36岁以后的人要带胡子。36岁以前的人去世了，要叫不幸早殇；36岁以后的叫元命，不能用早殇，因为过了元命之年了，戴上胡子了。

48岁叫中坚之年，现在新词叫尴尬之年，为什么？是因为上有老、下有小，老人看着你成长高兴。北京人讲，30年前，看父敬子；30年后，看子敬父。30岁以前，你爸爸是个英雄，大家尊重你；30岁以后，你儿子是英雄，大家尊重爸爸，所以是中坚之年。为什么叫尴尬之年呢？因为到了这个年龄，比如说是科长，前头棚顶是处长，再升呢比较难了，快到半百之岁了，所以比较尴尬。总之，这个48是多事之年，上有老下有小，又面临着工作升迁能不能往上走的问题。所以有好多算命书，你算什么命啊？哎呀，你属羊，明年你有灾，明年您有难办的事，还用您算吗？那当然是面临棚顶啦，甭管哪一个职位的人，马上到50，要受年龄限制了。

60岁叫花甲之年。

72岁叫秉烛之年，拿着灯笼、举着火把看书，还可以继续学习。

84岁叫耄耋之年，有的时候画那图案，一个猫、一个蝴蝶，就象征你已经到耄耋之年了。

96岁叫期颐之年，就是希望能够到一百岁了。

然后到108岁，这叫无量寿之年。

（三）老北京对年龄的说法

北京人对年龄也有北京人的说法，讲究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七岁八岁讨人嫌，九岁十岁饶一年；十一岁，人到十一是少年，少年能挑半个担；十七十八两不全，二十七八正当年；二十二，浑身都是劲，二十三，罗成关；二十五，鼓一鼓；三十三，大转弯（人到三十三，要形成人生一大转弯）；四十四，病找人；五十五，阎王数一数（我们现在科技能够保证人们长寿，可是你如果不注意保养的话，那就麻烦了，就会有“五十五，阎王数一数”，有中年早逝、疲劳死等现象）；六十六，不死掉块肉；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因为孔子去世是七十三，而孟子是八十四，这都是圣人，他们才活这么大，所以七十三、八十四是一个坎儿。

那么现在进入老年社会，我想特别说一下，我们北京人对寿命是有北京人的称呼的，七十七叫喜寿，为什么呢？大家写行书，七十七念喜。八十八叫米寿，米字是八十八。九十九叫白寿，为什么呢？一百去一横，念白。一百零八，叫茶寿，因为茶是二十加上八十八。

所以大家看老人，如果老人九十六，你进门就祝您长命百岁，那老人可不爱听。“我九十六，还能活四年”，那不对。你得跟人家说，“祝您白寿、茶寿、无量寿”，这才行呢？你想祝您先到白寿，是九十九，茶寿一百零八，无量寿没边啊。可别九十九，你得长命百岁，那等于骂人家啊，北京人说北京话。

三、羊年说羊

（一）十二生肖排行顺序的来源

下边咱们说第三个问题，羊年说羊，我们用十二生肖记载时间，为什么用12个属相来记载我们的年月呢？

子鼠人丁旺。因为古代要战胜自然，没有别的法子，就是多生孩子。一场地震死人，一场大雨也能死人，一场大火也能死人，所以要战胜自然，就得多生孩子。人们发现，哪里有人，哪里就有耗子，这耗子是跟人最亲切的。现在发现，这个耗子跟人的基因是最贴近的，所以做各种实验用小白鼠，因为它的基因和人的差不多。那么它什么时候最欢实呢？半夜三更，耗子出来偷着吃，三十晚上，耗子娶亲。那么三十晚上贴年画，耗子娶亲，新媳妇是谁啊？新媳妇是一只大猫，因为人既很羡慕耗子能够多生，多生但它偷吃粮食啊，所以让它娶一个大猫，嫁到它们家，就吃耗子，所以年画“耗子娶亲，三十晚上”有双重意思。因为它是夜里十一点到一点，所以那个时间叫子时，我们一个时辰是两个钟头，为什么？因为子鼠人丁旺，它属阳数，所以它行第一。

我们是农业国家，得有饭吃啊，所以第二位“丑牛粮满仓”，也就是说，丑时一点到三点起来喂牛，牛最能长肉。马、牛、羊、鸡、犬、猪这六畜，特别把它由后边拿到前头来，把牛放在第二位，因为它是生产粮食的，人们希望粮食丰收。按我们人类学来说，这叫麦黍文化圈，就是生产麦子，生产小米，麦黍这类文化的文化表现。因为我们平原地区产的是小麦、小米，所以把我们平原地区的动物放在第二。

中国是多元文化存在的国家，它有五个文化圈。第二大文化圈叫渔猎文化圈，有的外国书上叫采摘民族圈，就是森林文化。那心灵文化有一对矛盾，一个阳、一个阴，一个单，一个双。它的代表动物是“寅虎林中吼”，老虎是山中之王，林中之寿；“卯兔草中慌”，这是一对，代表着我们的森林文化。

然后中国人讲究数字，数字是中国人的第二语言，那么在单数里面，九跟五，九五之尊，这是最重要的位置。那么第五个是什么动物呢？我们选了一个抽象的动物。中国人生在东方，东边是大海，每天早晨起来，看到初升的太阳是红的，所以红颜色代表光明、代表正义、代表希望、代表幸福。我们过节要放中国红，而欧洲两面是海，它喜欢蓝色，这是由自然环境所定。那么东边的星星是什么呢？过去我们的庙里边有28宿，就是28个星星分在我们四方，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边朱雀、北边玄武，一直到各种宫殿，都是按玄武、朱雀来定它的名字跟地方的。我们说东方人代表东方的青龙。黄河鲤鱼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最后跳过龙门，鲤鱼跳龙门，变成了龙。它代表中国人的最基本的两大哲学思想，就是《易经》里面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龙代表的是自强不息，绝不是外国人说中国的龙是怪物，中国的龙是自强不息、由鱼跃龙门变成龙的。它是天上的星星，所以非常的高贵，因为它的高贵，所以把它放在第五位。

然后就是小蛇，又叫小龙，“辰龙天上飞，巳蛇洞中藏”。这蛇也不得了啊，你看蛇为什么也不得了？这个生肖蛇排在第六位，“六六大顺是巳蛇，身圆体长势婀娜”。身子是圆的，横断面是圆的，又是长的，它能变换各种动作，势婀娜。“小龙无足行千里”，蛇没有脚，能走一千里地。“为求发展把皮脱”，为了每年能长个，把皮都脱下一层来，你看看这蛇，是不是也是吉祥的？龙像九种动物啊，牛头鹿角眼如虾，鹰爪蛇身凤尾巴，鳄鱼嘴、泥鳅须，浑身披满金鳞甲。

12生肖到了下半截，就开始与人关系密切了，与家庭关系密切的动物。“午马大地走”，马是人在生活中最重要的牲畜，在战争中它起的作用是决定胜负的。所以推崇马文化，万马奔腾，是动的，是阳性。“未羊上山冈”，羊是阴性的，第八位。

有一个法新社的记者问我这么一个问题，说英国把中国的羊翻译成绵羊，法国人翻译成山羊，那到底是绵羊还是山羊？我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这个羊就是生肖羊。生肖羊要分金、木、水、火、土，今年是金羊年。我说中国文字是很有特色的，比如说老祖宗发明的这个“库”字，我们就可以很方便的使用，有米叫米库，有了水叫水库，有了粮食叫粮食库，可以编成各种词汇。中国文化高度的概括，不像外国那些词，一直到老你还得背新词。我们一说米库，谁都知道是什么，一说水库，谁都知道是什么。国外绵羊跟山羊不一样，咱们这儿黄羊、山羊、美利奴羊，各种羊太多了。西欧的文化越分越细，所以在欧洲，原来挺大的国家，到了现在，越分越细。而我们中国讲究大一统，越来越团结、越来越大。文化的不同造成历史不同。

“申猴尊为九”，因为这动物里面最接近人的就是猴，所以把它放在了第九位。“酉鸡如凤凰”，鸡是十二生肖中唯一的禽类，所以把十全十美这个位置给了鸡。古代说鸡有五德，所以鸡放在第十位。狗是人类驯服的第一个动物，在中国，数字十一表示一心一意，狗是人的朋友，所以说“戌狗最忠诚”。

中国人非常崇拜十二跟十三。十二代表最完满，因为其他数不行。十要分成三组，三个人一组，剩下一个；十二没关系，十二可以被二除、可以被三除，可以被四除，都可以。所以十二是集约数。猪呢？猪身上没有废物，什么都能用，所以古代叫朱笔提名啊，朱跟我们说的这“红”一个颜色，朱笔提名，你当了状元了，皇上点了你的名，多吉祥啊，所以“亥猪呈吉祥”。

我们明白了十二属相的排列，后边说羊也就好说了。

中国的文化对世界影响越来越大，我们过羊年、过马年，世界好多地方都过马年，过羊年，并且出了很多马跟羊的纪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