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上阵”
1931年4月25日,徐恩曾照例到上海,而钱壮飞正在“正元宝业社”值夜班,晚上10点,忽然接到武汉发来之五封给陈立夫、徐恩曾的特急绝密亲译电报。钱壮飞照例将电文快速译出,看后不禁大吃一惊,第一封紧急电是“匪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负责特务活动的黎明在汉口被捕”。后面几道电文的大意分别是:黎明已投降国民党,说有消灭中共中央的重大计划。欲赴宁面呈蒋介石;黎明要求乘飞机到南京;何应钦电请陈部长,速报蒋介石,调军舰一艘即赴汉口,以便押解黎明赴南京;调查科驻武汉特派员蔡孟坚将于明日飞抵南京,向蒋介石汇报。
黎明即顾顺章。钱壮飞见事态紧急,当即查阅列车时刻表,发现当晚11点还有一趟宁沪特快列车,如乘这趟年,4月26日6时53分就可抵达上海。
钱壮飞马上回到家中,让刘杞夫迅速赶往上海,要他务必在4月27日前给“舅舅”(李克农)传达“天亮已走,母病危,速转院”的口信,并叮嘱他“千万要镇静,一定要把口信送到”。
刘杞夫抵达上海后,没有找到李克农。由于必须赶回南京,他只得直奔岳母张振华处。张振华听了女婿所说情况,立即决定要刘杞夫返回南京,由她去找李克农。
经几番周折,张振华终于找到了李克农。李克农见情况紧急,违反必须垂直单线联系的工作纪律,找到江苏省委书记陈云。在陈云的帮助下,又很快找到了聂荣臻。
聂荣臻得到情报后,急忙汇报给周恩来,采取了一系列周密的紧急应变措施。后来据侦察员报告:电台原址被抄了,周恩来原来的住处也被敌人搜查。
刘杞夫赶回南京后,钱壮飞告诉女儿女婿,为了不露出破绽,明天要照常上班,稳住徐恩曾。
“来电说咱们这里有共产党!”
其时,顾顺章为了不失面子,告诉特派员蔡孟坚:自己不是投降,而是“合作”,而且他还要面见国民党军政大员后才可和盘托出中共地下党组织的情报,还端架子说:“在我到达南京以前,千万不要把我被捕的事向南京发电报。”蔡孟坚于是又紧急发了一封电报:“切勿让钧座以外人知道,否则将共党中央一网打尽的计划会落空。”这封电报也落入钱壮飞之手。
钱壮飞接到电报后,立即到附近中央饭店四楼的“长江通讯社”通知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迅速转移,但该负责人还没有来上班,他就用小刀在此人办公桌上的一幅地图上刻了一个“十”字,暗示他赶快通知有关人员逃走。随后,他来到通讯社的发报室,让报务员给天津“长城通讯社”的胡北风发了一封明码电报:“潮病重速返。”“潮”即钱潮,是钱壮飞曾经用过的名字。
一切完成后,钱壮飞又亲自驾车前往下关,接徐恩曾早上7时20分自上海到南京的火车,再送他到“正元实业社”上班。
到办公室后,钱壮飞告诉徐恩曾武汉有急电,并当着徐恩增的面译出。钱壮飞译完后,对徐恩增说:“来电说咱们这里有共产党!”由于当时国民党内部派系斗争激烈,徐恩增根本不信,认为这是其他派系故意栽赃。
这时候,陈立夫打来电话,要徐恩曾赶去国民党中央党部。借此机会,钱壮飞迅速撤离,乘上午10点的火车奔赴上海。当国民党特务发觉“真相”,在上海北火车站堵截钱壮飞时,他早已在上海郊区真如站下车,绕道进入市区了。在当天下午2时,钱壮飞见到了李克农,两人一起“搬家”。
留给敌人一封信
4月27日,顾顺章乘船到达南京,和蔡孟坚驱车前往“正元实业社”。刚到门口,顾顺章急于表现,就立即送了蔡孟坚一个“大见面礼”说:共产党有人打进这里了。蔡孟坚赶紧问是谁。顾顺章说是徐恩曾的秘书。蔡孟坚一听气得大叫:“你在武汉时摆什么臭架子?如果你早告诉我,我哪会电报通知钱壮飞你的消息?而且我也会采取防范措施,现在人跑了,搞成如此局面都怪你!”
这时候,徐恩曾才开始抓捕钱壮飞,但只抓住了前来上班的钱椒和刘杞夫。不过,徐恩曾却发现了钱壮飞一封留给他的信,上面写着:“可均先生大鉴:行色匆匆,未及面辞,尚祈见谅。政见之争,希勿罹及子女。不然,先生之秽行,一旦披露报端,悔之晚矣!”
徐恩曾的秽行不仅是私生活糜烂,还大量贪污公款,并投机倒把,且积极参加国民党内部的倾轧,得罪了一批“高层人士”。他发现如果要是钱壮飞把他的丑行公开,他的“政治生涯”可能就此终结。徐恩曾只好请示其后台陈立夫。陈立夫考虑到如果过于深究,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于是也就默许了徐恩曾释放钱椒、刘杞夫。
红军第三次反“围剿”时,其时钱壮飞因顾顺章叛变已撤退,但徐恩曾害怕被追究向共产党泄露密电码一事,继续向蒋介石隐瞒了钱壮飞是共产党隐蔽战线成员这一情况。结果,国民党当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改密码,直到红军长征时,还能继续通过对敌无线电侦听了解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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