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面向全面小康社会的中国：橄榄型社会与M型社会的比较（6）

（二）M型社会的形成路径

橄榄型既然是一个努力方向，而且又拥有一定的吸附能力，为什么还会形成M型呢？这中间有两个重要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市场失败，第二个原因是政策失败。

第一个，市场方面。市场存在短板，而政府没有很好地补位，这就造成该组建的体制机制没有组建起来，从而市场在异化和扭曲的状态下走向了M型的坍塌。

第二个，政策方面。有些人认为，国家在关键的社会发展阶段和经济运行阶段，通过对某些经济指标、经济要素、资产进行调控，就可以使社会实现跨越性发展，但跨越式发展的目标和美好的愿景往往会在政策上、期限上、力度上、手段和方向的选择上出现失误，并最终导致橄榄型社会未能形成，从而走向M型社会。

M型社会并不是一个稳定的社会状态，还会继续更严重的坍塌，除非付出巨大的代价进行修复。而继续坍塌的结果会使社会的潜在矛盾越来越大，社会的稳定性越来越差，社会内部的构成风险越来越高。

M型社会坍塌的原因主要有三个。

1.财富溢价控制失败

市场失灵，就是财富溢价控制失败、政府完全听凭市场对财富配置的结果。大量的新增财富被已有财富以高溢价的方式获取，劳动的改良区间十分有限，未充分掌握资产的中间阶层的贫富差距迅速拉大。有一些中间阶层掌握了资产，通过财富资产投资的方式上升到更加富有的阶层，但是因为收入来之不易，而且收入不是一次形成的，所以大部分中间阶层的财产积累不是特别充分。很多中间阶层的家庭非常看重收入指标，他们认为只要能给家庭带来一定的投资收益就可以了，并不过度追求手里有多少潜在的高增值资产。比如，北京的房价原来是两三千块钱一平方米，如果你不买房，而我买了房，那么房价暴涨的结果就是我变成了社会的巨富阶层，而你则会逐渐感受到被中产阶层挤出去的压力。因为随着财富的快速溢价，你曾经的资产除了在消费中还有一定的支撑性以外，在整个社会生产组织中，支撑性和表现能力都会大打折扣。这就使得大部分中间阶层回落到低收入阶层。

2.收入增长机制失效

人口红利确实给中国的产业发展、经济提升创造了重要的要素优势和关键性的支撑，但是人口红利总有一天会用完的，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既是社会发展的既定方向，也是经济发展的核心目标。提升劳动者的收入水平是市场经济的要求，也是社会主义国家发展的根本目的所在。当正常的要素收入提高受到阻碍时，大量的增加值就会被错配到非生产性领域或对折旧进行过度补偿，从而使得社会的生产耗费大量增加，GDP增长与居民收入增加之间的关系基本脱节。

3.以资产经营的方式形成中间吸附型扩张失败

很多国家的政府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会把治理国家与管理企业看成一种模式。他们认为，如果通过对某些要素或者资产价格的有效支撑，就可以使其他领域的社会资源进入到这个领域里来，就会形成资产的快速溢价。资产的快速溢价会使拥有资产者的资产价值快速增加。比如过去，一个家庭有三四百万就是非常不错的了，但是如果现在你有一套房子，这套房子的价值经过评估后很可能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有的政府主动引导资产价格的上升，并形成当期所谓的新房地产市场的GDP扩张，并把GDP扩张转移给购房人。这理念虽然有其合理的组成部分，但是要想成功，必须基于以下两个条件：第一个是须在社会存在大量闲置资本时才可以实施，当然这种资本不是通过举债获得的；第二个是存在巨大的效率空间需要资本化的条件下才可以推进和实现，这种效率空间对于资产价值溢价是一种补偿，通过税收也好，市场管理也好，可以把一部分提高价值的能力转变到其他领域中，自然也可以有效避免M型社会的形成和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