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面向全面小康社会的中国：橄榄型社会与M型社会的比较（4）

（二）社会角度：社会是一个稳定器

成熟的社会必然是一个稳定社会。社会不可能始终处在高度的动态变化之中。高度动态变化的社会形态只能作为一个过渡性的存在，而这种过渡性的社会形态会使每个人心里都缺乏安全感，从而造成很多行为短期化，这必然无法形成三大平衡的同心圆，很有可能是由很多偏向性的圆构成的，甚至会出现极大圆嵌套极小圆的情况。

1.“不倒翁”社会

很多人小时候都玩儿过一种玩具——不倒翁。不倒翁就是一个比较稳定的形态——尽管晃来晃去，但却拥有良好的自我修复能力和弹性。在人类的发展历史中，特别是在奴隶社会，类似于不倒翁的社会组织形态表现得非常明显，具有维护稳定性的特点。这种社会是尽可能地把大多数人压在底层，让很少几个人在顶层，而对社会进行的主要控制手段是等级限制，形成非常严格的等级管理。血统贵族和上流社会只有极小部分的人，但他们控制着社会绝大部分财富。

2.三角型社会

三角型社会是一种金字塔的组成模式。大家知道，三角型具有稳定的特性。那么，三角形社会是个什么概念？就是人从底层向顶层的阶层化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底层的人数是最多的，承担的责任和风险也是最大的，而在层层向上紧缩的过程中，就出现了收益越来越好，财富越来越多，权力越来越重，而责任却越来越小的特点。这个特点主要是通过“两个限制”来实现的：第一个是等级限制，第二个是财富固化。其中，财富固化主要表现为扭曲的要素分配，比如让劳动显得不值钱。就好比你在我家做长工，一年只能赚几斗麦子，你的劳动并不值钱，而我的资本却很值钱，我租给你一亩地，地里长出的麦子你只能拿几斗，而我却能拿一担。在这个条件下，谁掌握了财富，谁就被固化在相对好的某一个等级上；财富的多少是稳定的，又相应地决定了你的社会阶层是稳定的；社会阶层的稳定又会形成下层、中层和上层的生活方式、组织方式、认知方式的差异，从而使阶层在固化的过程中还形成了一定的天然性和可识别性。在资本主义社会，社会财富的配制成为社会阶层间难以逾越的重要障碍，也就是人为地压低劳动报酬，大幅度地保障资本收益。这样一来，资本收益对社会财富的过快占有，使得通过劳动来改变社会地位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

3.橄榄型社会

为什么说橄榄型社会是稳定的呢？如果我们把橄榄型社会横着来看，像不像一座拱桥或是鸡蛋？当从两端使劲按压鸡蛋的时候，鸡蛋具有非常好的稳定性和耐受力。所以说，橄榄型社会也是一种稳定的社会组织形态。在向橄榄型社会发展演进的过程中，只要宏观经济运行和风险管理不出现大的问题，橄榄型社会达到一定层次时就会具有一定的收敛性，社会资源自然就会根据橄榄型社会的配制要求进行最优配制。从这个角度来讲，橄榄型社会需要的不是限制，而恰恰是一种流动——让底层的人向中间层流动，让中间层的人向高层流动，高层的人在出现问题之后也要相应地降低自己的财富和社会等级，向中层甚至底层滑落。总的来说，橄榄型社会是通过社会阶层的流动，追求社会公平，形成社会组织效益来维持稳定的社会组织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