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成人”“内圣”之道被中国古代哲学家所大力推崇、倡导和追寻
成就理想人格,以个体生命的意义、价值的实现为主旨,关涉每个个体主体的自我生存、发展和完善。在儒释道诸家那里,通常被称之为“成人”“内圣”之道。
孔子曾率先明确地论及所谓“成人”概念。他将古代圣贤臧武仲、孟公绰、卞庄子和冉求作为“成人”即理想人格的典范,倡导“臧武仲之智、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借此表达了他对于“成人”及其标准的理解。这无疑可以被视为儒家对成就理想人格的一种富有代表性的表述。《庄子·天下》则将孔子意指的“成人”概括为“内圣”,并将其与“外王”相并列,从而将“道术”所具有的安身立命和治国安邦两大功用鲜明地表达出来。在惠能那里,禅宗的要义通过“唯求作佛”而得到昭示。
在中国古代哲学家眼中,理想的人格或理想的完人通常被称为“君子”“贤人”“圣人”。所谓“君子”“圣人”,按照朱熹的界定,“圣人,神明不测之号。君子,才德出众之名。”。《庄子·天下》云:“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孟子云:“圣者,人伦之至也。”而所谓“贤人”,则为君子和圣人这两者的居间者。如程子就将孟子放在贤人之至、圣人之亚的地位,云:“孟子大贤,亚圣之次也。”这样,在狭义上,君子、贤人、圣人由低至高,体现理想人格的不同层阶和境界。同时,在广义上,“君子”则又被作为圣贤之通称,含贤人、圣人在内。如孟子称孔子为“圣人”,但同时也称孔子为“君子”:“君子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也。”又如,子思引孔子语:“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这里,君子即被作为圣贤之通称使用。再如,孟子云:“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岂曰小补之哉!”这里所言的“君子”,朱熹就注曰:“君子,圣人之通称也。”在此意义上,圣人是君子中之极者。在古典文本中,一般而论,儒家多言“君子”,道家多言“圣人”。这与儒家重点言“仁”、道家重点言“道”相契合。与儒道两家所言“圣人”相近,禅宗的理想人格是“佛者”。所谓佛者,按照惠能的界说,“佛者觉也”,“识心见性”者也。
君子、圣贤乃至佛者作为理想的人格,是中国古代哲学家所大力推崇、倡导和追寻的个体生命的终极意义、价值和目标的具体而又集中的体现。它们具有极其鲜明而又大致相同的基本标准和准则。孔子将“仁”作为君子圣贤的基本标准,将“仁”提高到“道”的高度,强调“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同时,还提出了“智”“不欲”“勇”“艺”“孝”“忠”“悌”“信”等基本范畴。在孔子关于“成人”概念的界定中,已经蕴含了孔子关于君子圣贤的基本标准的理解,即“智”“不欲”“勇”“艺”。此外,孔子还自谦说:“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智)者不惑,勇者不惧。”“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这样,孔子就将“仁”“智”“勇”“孝”“忠”“悌”“信”等明确地列为他心目中的君子圣贤的必备标准和条件。与孔子略有不同,荀子将“礼”作为君子圣贤的基本准则。他主张,“礼”是“道德之极”,学必须达到“礼”的标准和境界,才能够称之为“善学”,然后才能具有生死由是的道德操行,才能做到内定于心,外应于物,如此才可称之为“成人”:“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谓德操。德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夫是之谓成人”。孟子的君子圣贤标准与孔子略同,重视和强调“仁义礼智”等诸概念。他认为,“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由于仁义礼智根置于心,因此,所谓君子,换言之也就是能够存其本心,不失本心:“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老子眼中的圣人是“得一”即得道之人,是“惟道是从”并进入“玄同”境界之人,因而,圣人“复归于婴儿”,“复归于无极”,“复归于朴”。作为“善为道者”,圣人具有“豫”(谨慎)、“犹”(机警)、“俨”(庄重)、“涣”(释然)、“敦”(淳朴)、“旷”(旷达)、“浑”(浑厚)等特质。在《庄子》一书中,除了《天下》篇提出“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以及“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在《大宗师》篇中还提出真人“以刑为体,以礼为翼,以知为时,以德为循”。如此就涉及道、德、仁、义、礼、乐、知、刑等众多概念。禅宗和其他各派佛教一样,以转迷为悟、“识心见性”为根本标准,而在惠能那里,转迷为悟、“识心见性”的具体要求和表现是:“内外不住,来去自由,能除执心,通达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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