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一条慢一点难一点却更坚实的路

选择一条慢一点难一点却更坚实的路

核心技术就是发展命门。一味求快、求易,短期看很经济,一旦从长远计,把未来补欠账的成本以及受制于人的风险也纳入发展损益表,就会发现所谓快与慢、易与难的定义将截然不同。一个拥有13亿多人口的大国永远不可能站在那里“等风来”,唯有把饭碗捧在自己手里,我们才可能笑到最后。

全国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会议近日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在会上再度谈及核心技术问题,强调此乃国之重器,要下定决心、保持恒心、找准重心,加速推动信息领域核心技术突破。“有备则制人,无备则制于人”,总书记的要求意蕴深刻,“加速”二字寄望甚厚。

将党中央部署放在当前背景下,我们或许会有更为深刻的理解。连日来,围绕“中芯”之困,舆论关注前所未有:有人指责美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担心“信息行业面临休克”,也有人预测“中国将不计成本加大在芯片产业的投入”……一起个案之所以成为全民话题,正是因为问题的典型性和破解的紧迫性。在笔者看来,除了在“术”的层面探讨“中国芯”何去何从,更要在“道”的层面省思这背后的发展哲学:我们该如何平衡“拿来主义”与自主创新?

对后发国家来说,主要靠人还是靠己可谓关系国家前途命运的战略抉择。站在别人的肩膀上,能够省去攻坚元创新的巨大成本,免去“板凳要坐十年冷”的研发艰辛,某种意义上可谓捷径。然而,缺点也显而易见,那就是发展的关键节点会被人随意“卡脖子”。长期仰人鼻息,更难免滋生创新惰性,从浅薄的经济角度宣扬“造不如买,买不如租”。而自主创新的优劣势恰好与之相反,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但这一路投入很大,将会走得很慢、很难。如何评价这两种路径,实则反映出一个国家对快与慢、易与难、“拿来”与自主等关系的理解。

回顾历史——

中国自主研制大飞机的过程充满曲折,碍于国力限制、历史因素等等,决策者几番下了决心,又几次打过退堂鼓。运十飞机的副总设计师程不时在采访中曾袒露过自己的一个心结:外国人说中国是一只鹰,但是没有翅膀。更有人做过计算,我们买飞机的钱,用崭新的百元面额钞票堆起来,已经比上海的金茂大厦还要高。好在我们始终没有放弃,2006年国产大飞机的研制项目重新立项,直到C919一飞冲天,中国人的大飞机梦穿越47个春秋最终成真。

复兴号CR400AF动车组总设计师梁建英也分享过鲜为人知的高铁故事。在技术引进初期,外方工程师总是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她感慨“巨人的肩膀不好站,必须让自己成为巨人才行”。来自研发一线的感慨,最直观地道出了尴尬现实:西方挟核心技术漫天要价,我们花重金买来的装备不仅技术落后,还得忍受人家居高临下的轻视与鄙夷。面对日本转让的落后“老年款”新干线,一代代科学家立志攻关,才有了如今飞驰的中国高铁。

事实说明,对于中国来说,无论是一味拿市场换技术,还是关起门来全凭自己闷头干,显然都不可取。核心技术是发展命门。一味求快、求易,短期看很经济,一旦从长远计,把未来补欠账的成本以及受制于人的风险也纳入发展损益表,就会发现所谓快与慢、易与难的定义将截然不同。

以这样的辩证法审视当前市面上此起彼伏的创新星火就会发现,勃兴之中也有隐忧——那些“高光”领域,更多是商业模式的创新,而核心技术的“硬骨头”很多还没能啃下来。最直观的就是我们引以为傲的“新四大发明”中,扫码支付、共享单车、网购都和核心技术关系不大。商业模式的创新带来了流量和财富,便利了人民生活,当然也是需要的,但国家之间最终比拼的还是核心技术实力。比如一部苹果手机,中国厂商可以实现零件的生产与组装,再用最便利的网购、最畅快的物流送到消费者手中,但我们的收益仅占售价的1/20,症结就在于芯片攥在人家手中。我们不否认商业模式创新的价值,但绝对不能只顾着“追风口”,失去了自己“造风口”的雄心壮志,毕竟一个拥有13亿多人口的大国永远不可能站在那里“等风来”。

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为之,则难者亦易矣。对于国家,从来就没有除了攻克核心技术以外的近路和窍门。靠着从别人那里买产品买技术,就只能永远落于人后;光有商业模式的创新,国家强大的根基也不够扎实,唯有把饭碗捧在自己手里,我们才可能笑到最后。走出“缺芯少魂”的瓶颈道阻且长,但今日中国支撑核心技术创新的经济条件和技术力量早已跃升了好几个量级。“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创新驱动发展的国家战略,连年刷新的高校应届毕业生规模……这些都是我们从创新大国向创新强国跃升的重要保障。

“中芯”之困戳中了中国的发展软肋,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急速向前的过程中,我们需要永葆清醒,时刻把握好快与慢、难与易、“拿来”与自主等辩证关系,推动复兴之路上的中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责任编辑:刘宇同校对:郭浩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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