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西宁盐湖巷一家茶楼老板在店外张贴招聘启事。目前,服务人员紧缺已成为困扰西宁餐饮娱乐业的难题。
地点:青海省西宁市
乡言:现在已经没人觉得在“北上广”闯荡是件多了不起的事,班里一大半同学都回来了。 ——高中同学王琳
“你何时回来?我们合伙开家咖啡店”,高中同学聚会上,好友王琳拉着我说。
她是月薪2000元出头的小学老师,聚会时开来了新买的标致车,花费源自和家人所共同经营药店的收益。
“现在已经没人觉得在‘北上广’闯荡是件多了不起的事,班里一大半同学都回来了”,王琳指向班长王鹏,“连他都辞去北京的工作,考了西宁市公务员。”
王鹏正与张越抢着付账,“我知道你们酒吧最近生意好,可我们桌游店的营业额不比你们差”,他挡开张越的手,最终买了单。
一年前,王鹏与另两名高中同学合伙开起西宁最大的桌游店,张越则入股了高中同学洁雅新开张的酒吧。
但与王琳一样,经商并不是他们唯一的职业。工作日的白天,他们是朝九晚五的政府公务员、省属投资公司的职员、银行的大堂经理、机场的地勤人员……
“你们一手捧着铁饭碗,一手搞着第三产业,日子倒也滋润”,有同学说。
“更多的是无奈”,王鹏接过话题,“谁不曾立志在‘北上广’创一番事业,但各种压力和不适应让我们逃回来,回来却发现,西宁已是高物价低工资,生活难题更多。”
“或者重闯‘北上广’,或者留下来想方设法让生活变得美好”,王鹏说,这是返乡年轻人必须要做的选择,权衡再三,留乡创业看似更为容易。
逃离“北上广”回乡
“我喜欢北京,但只能把理想留在那里,理想没法让我买得起三四百万的房子”
付账没抢过王鹏,张越遂邀请大家去他的酒吧玩。
下午2点,张越的合伙人洁雅裹着棉被躺在酒吧的沙发上,我们进店,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不好意思,一直忙到天亮,聚会都没去成。”
从除夕夜开始,洁雅已4天没回过家,一直忙在店中。“这算好的,工作日的时候在店里忙到凌晨,清早还得按时去公司上班。”
“越来越没出息,读了十几年书,最后竟成了酒吧老板”,她自嘲道。
并非没在大都市闯荡一番。洁雅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但这又能证明什么?还不是逃了回来”。
如我这一代在西宁读书的孩子,绝大多数都受过家长及老师这样的教育:好好读书,考出青海,留在大都市。原因无外乎青海的偏远落后,和较为恶劣的高原环境。
2005年高考,我所在的班级曾是母校甚至整个西宁的骄傲:全班70余人无一落榜,40%的同学考入国家211重点院校,成绩最好的女生拿了全省文科第二名。
2009年春节,完成大学学业的我们再次相聚。谈论最多的话题,是××留在北京,进入了全球500强的外企;××正计划出国;××考上全国排名前十大学的研究生……
一名留在西宁工作的同学喝红了脸,拍着桌子嚷嚷,让留在北京的好哥们等他两年,“我留下是为了积攒经验和资历,攒够了立即远走高飞。”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王鹏哼起齐秦的歌。两年前,依父母所愿考入北京一知名大学,毕业后被一家银行以优厚待遇录用的他,突然辞职,回乡备考公务员。
“我喜欢北京,但只能把理想留在那里,理想没法让我买得起三四百万的房子”,王鹏说,因为压力太大,他曾大把大把地脱发。
2010年起,逃离“北上广”被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提及,“大多数同学在这期间回到西宁”,他说。
王鹏成功考上公务员,任职于西宁一区级政府部门。“逃”回家乡,起初也忐忑不安,但他渐渐发现,极少有人再会跟他提及“走出青海,落户繁华都市”的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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