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分析“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

记得有位哲人说过这样的话：以肯定开始的事物往往以否定告终，而以否定开始的事物，又往往以肯定告终。自近代史以来，特别是近半个世纪以来，人类社会在“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方面的认识、选择、实践和演进，正好验证了这句哲人睿语。

一、“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关系的“否定之否定”

200多年前，当市场经济体制形成之初，以亚当?斯密为代表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家就歌颂了它的无限美妙和永恒性，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的理论被经济学家们赞颂为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发现之一。但早期市场经济体制所造成的社会弊端，却为自己的灭亡培育了掘墓人：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运动。

90年多前，当世界上诞生了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时候，曾向全世界劳苦大众的解放和幸福放射出了普照之光。但几十年后，这种以千百万人的英勇奋斗换来的理想化制度，最终未能把劳动者送上理想化的天国；而原有主要市场经济国家经过制度调整，却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成为当今发达国家。

人们在历史的沉思之后加深了理性认识，人们在实践的探索之中走出了思想樊笼，认为“市场经济是个好东西”，社会主义国家普遍掀起了市场化的改革浪潮。中国在1992年正式确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一下子，一直被社会主义者看作“洪水猛兽”的市场经济戴上了社会主义的桂冠；一时间，赞颂市场经济的论著汗牛充栋。记得1992年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之后，不少人认为“市场经济就是市场经济，何必要在前面加上社会主义”。

而当改革进行了20多年产生了一些社会问题之后，进入20世纪初，则又有人对“市场经济”改革的目标产生了新的怀疑，出现了“好的市场经济” 与“坏的市场经济”的理论分野，以致于近几年的改革大争论，在很大程度上是围绕着如何认识“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关系展开的。这种对“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关系的“否定之否定”，有必要进一步在深层次上科学认识“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关系。

人类社会经过一次次周期性的反复实践，无论是对社会主义，还是对市场经济，都应该具有更为客观、更为清醒、更为理性的认识。

市场经济的内在机制是竞争，而早在马克思恩格斯时代，他们就指出了竞争是个两面体，一方面，它能够充分调动人们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进取和冒险精神；另一方面，它又可能把人们内心深处最自私、最卑鄙、最龌龊、最残忍的感情呼唤出来，使社会充斥着“潘多拉行为”：贪得无厌，尔虞我诈，假冒伪劣，欺行霸市，坑蒙拐骗等等。竞争的两面性特点，也就是市场经济的两面性特点。

所谓“传统的市场经济”也就是经典的市场经济，其本质上是以“为私”的个人利益导向的激励、竞争、差别、效率、物本主义。市场经济是在私人商业竞争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因此，典型的市场经济在制度基础上就表现为私有制、资产阶级控制经济社会和政治。所以，过去说市场经济就是资本主义，或者说资本主义就是市场经济，这是符合逻辑也符合实际情况的。

所谓“传统的社会主义”也就是经典的社会主义，其本质上是以“为公”的公平、他人主义和人文关怀。在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中，科学社会主义是共产党人通过消灭私有经济、发展公有制和计划经济付诸实践的。但社会主义的历史实践表明，绝对地强调公平，并通过计划经济和纯而又纯的公有制来实现公平，实际上造成了懒惰和效率低下的弊端，很难为社会主义本质的实现提供巨大的物质财富。

当人们在实践中认识到经典社会主义和经典市场经济的缺陷和矛盾之后，就力图在实践中寻求一种新的经济体制，这种新的经济体制对计划和市场、公有制经济和私有制经济，都能够既克服其缺陷、又能弘扬其优势。“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就是中国在理论和实践的“两个探索”中取得的重大成果。“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题中本来之义，就是“优化组合”：以社会主义的目标和原则控制和引导原生市场经济的弊端，以市场经济来激活社会主义。

二、“两个必须”、“两个坚持”和“两个完善”

有一句名言说：理论是灰色的，实践之树常青。但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和实践的“两个探索”中，理论不一定总是灰色的，实践之树也不一定常青，“理论上说得通，实践中行不通；实践中行得通，理论上说不通”的事情大量存在。如何处理好“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关系，遇到的困难往往是理论思维和推导所难以想象的。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践中，并不能时时处处确保“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的“优化组合”，常常出现“非优组合”。有时候，社会主义的原则“约束”和“阻碍”了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化和完善，影响了效率；有时候，市场经济的原则又“侵袭”和“冲击”了社会主义，影响了公平。问题的难度还在于，哪些属于“约束”和“阻碍”、哪些又属于“侵袭”和“冲击”，又怎样解决“非优组合”问题？

关于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争论，核心是围绕着“两个要不要”和“两个怎样”：要不要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和怎样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要不要坚持改革的市场化方向和怎样坚持市场化方向。改革需要反思，但是，反思改革的正确立足点是“两个必须”：必须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必须坚持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既不能因为必须坚持社会主义而否定市场化改革，也不能因为必须坚持市场化改革而偏离社会主义。”

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方向，其内涵包括“两个坚持”：一是在基本制度上必须坚持“社会主义”，这是中国的国情决定的；二是在资源配置方式上必须坚持“市场经济”，这是资源配置的内在机理决定的。我们要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其内涵也包含着“两个完善”：一是完善“社会主义”，二是完善“市场经济”。在改革争论中，有一种“数量论”的分析方法：是社会主义多了、少了？还是市场经济多了少了？这种分析并非没有一点道理，但却不怎么科学。因为在任何时候，我们不能静态地看待“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邓小平同志多次说：“什么是社会主义，我们还要探索。”既不能把当期的“社会主义”看的完美无缺，而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市场经济”；也不能把当期的“市场经济”看的完美无缺，而把所有问题都归结“社会主义”。客观情况应当是，我们现存的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都处在探索和完善的过程之中。在改革中，既有现存市场经济中的不完善因素偏离、冲击和侵蚀社会主义的问题，如两极分化、过度竞争和垄断、市场秩序混乱，等等；也有现存社会主义中的不完善因素偏离、冲击和侵蚀市场经济的问题，如平均主义、民粹主义，民主法制和社会保障制度不健全，等等。只有深刻认识和切实做到“两个必须”、“两个坚持”和“两个完善”，才能高屋建瓴地把握改革的正确方向和目标。

三、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与驾驭资本

完善社会主义的任务主要包括完善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完善社会主义全民社会保障制度，完善社会主义民生制度，完善社会主义文化和教育制度等等。而就从整体上看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一个最重要的任务是“驾驭资本”。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资本做了最深刻、最精湛的分析，指出：“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都流着肮脏血。”为了解放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打倒资本、消灭资本的“人格化代表”资本家，以及整个资本主义制度。但世界历史的发展证明，资本是个神奇的怪物和魔方，它既是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吸血鬼”，同时又是能够“生出金蛋”的财富繁殖机。在人类市场经济的发展过程中，人们诅咒资本，但又离不开资本。

世界上没有无资本的市场经济，也没有无市场经济的资本。资本是在市场经济上运行的车轮，市场经济则是资本赖以运行的大道。自从市场经济形成第一天起，一方面，就在较大程度上对资本产生较大的依赖性；另一方面，资本也在很大的程度上操纵着市场经济。由于资本天然具有贪得无厌、疯狂增值和扩张等多种特性，因此，必须又一个强有力的力量驾驭，否则，经济繁荣与社会矛盾就会并行增长。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其题中应有之意，就是让社会主义有效地驾驭资本。

驾驭资本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资本的驾驭，二是对资本的人格化代表——资本的所有者、控制者和操纵者的驾驭。通过驾驭，让资本充分发挥增值、扩张和财富积累的特性，以促进经济增长和物质极大的丰富；同时又约束资本的野性和贪得无厌，让资本具有更多的博爱和人文精神，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创造出一个富裕、强盛、民主、法治的现代化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