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地缘政治互动

中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地缘政治互动

民族的崛起是人的自觉过程和历史的自然过程的统一。中国的地缘政治及其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互动结果,既是中国人民自觉奋斗过程的反映,也是中国自身地缘政治自然演变的结果。因此,整体地而不是局部地把握和认识这些过程,研究其中的规律和特点,对于当前中国国际政治学建设及与此相关的国家安全战略的研究,是有益的。

一、中国近代地缘政治变动及其规律

目前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也是世界上陆海邻国较多的国家。北面有俄罗斯【1】、蒙古;西北面有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西面有阿富汗、巴基斯坦;由西南往东依次有印度、尼泊尔、不丹、孟加拉国、泰国、缅甸、老挝、柬埔寨和越南。东北面同中国陆邻的国家有朝鲜、韩国,与日本一衣带水;东南面有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印度尼西亚等与中国隔海相望。

在这些国家中,对亚洲地缘政治具有地区重要影响的国家,有俄罗斯、伊朗、印度,日本;而对中国地缘政治具有支轴意义的国家则是东北亚的朝鲜、东南亚的印尼、柬埔寨、缅甸以及南亚的巴基斯坦和西亚的伊朗等国家。

南中国海是美国进入印度洋、波斯湾的必经之地,美国在太平洋战争中驱走日本人后开始重点经营这一地区,迄今在此仍保存着重要的影响力。

与欧洲的地缘政治版图由外而内大幅碎化的布局恰好相反,除传统意义上属欧洲国家的俄罗斯外,亚洲国家版图整合程度呈现以中国为中心由外而内大幅提升的特征。这种特征是亚洲历史的稳定性优于欧洲的主要原因。

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国家及其与中国的关系,其变化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鸦片战争以前的时期。此间,亚洲尤其是东亚与世界其他地区尚处在相对隔离、没有外力干预,因而只能以中国为中心的相对封闭状态。这时的中国不管从版图(俄罗斯除外)还是影响力上说都是亚洲最大的国家。与亚洲国家尤其与中国周边的亚洲国家的关系,有许多还是中央王朝和藩属【2】国的关系。建立在这种关系之上的体系被学者命名为“华夏秩序”或“天朝礼治体系”【3】。由于没有出现与中国构成力量对称的国家力量,这一时期亚洲特别是东亚地区对中国而言,不属于多主体和多中心的近代主权意义上的国家体系,而是以中国为主体和中心的中世纪宗法权力体系。由此便可以解释明朝郑和七次横穿太平洋和印度洋远行——由于没有主权对手——得以所向披靡的原因。

第二个阶段是鸦片战争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此间,亚洲尤其是东亚以中国为中心的华夏体系,在西方新老列强和新崛起的日本的冲击下解体。以往的宗法国家或与中心王朝中国有藩属关系的国家和地区,先后被这些列强占领并成为它们的殖民地。这一阶段的中国也分别经受并反抗了西方列强和日本法西斯主义的侵略。中国人民的反抗既使中国完成了从宗法权力国家向现代主权国家的转型,同时也扩大了中国人关于中国域外,当然首先是亚洲的地缘政治的认识【4】。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亚洲大多数国家很快实现了主权独立。1949年中国也从一个半殖民地国家转变为独立自主的社会主义国家。此后中国与其藩属国的关系转变为基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5】的主权平等的现代国家关系,其间,中国在亚洲传统的主体板块和主体作用没有改变,而国家间的权利和义务关系则发生了改变。这是我们观察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亚洲国际政治的不同但具有质变意义的视角。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及其周边的版图在第二阶段所发生的相应变化。由于近代以来中国北方的陆权强国沙俄和西方的海权强国英、法、美等国向远东扩张对中国形成的南北挤压,导致中国版图南北出现收缩性松动,最终演变成南北扁东西长的形状;而在这之前,中国版图(如不算当时的“藩属国”)则呈饱满的大三角形状。这就是说,近代以来中国版图受到损失的原因主要是海陆强国南北两向的挤压而不主要来自它们的东西挤压。中国能够保留下来的版图基本都保持在陆权和海权大国(俄国、英国、美国等)在亚洲的关键利益线之外并因此受到挤压较少的区域。那些夹在中国与海陆霸权国家之间的地区,则由原来向心并环绕于中国周边的“藩属”地带转变为陆海霸权两种力量在中国南北两向与中国拉扯出的破碎缓冲带:在南太平洋、印度洋与亚洲大陆之间出现一大片破碎的岛陆小国;在北方,日本崛起后,中日之间的朝鲜、中俄之间的蒙古、英属印度与中国之间的尼泊尔等也加入到这片破碎带。这些环布于中国周边的破碎地带在中国与海陆霸权国家之间起到了独特的缓冲作用,它们的破碎程度则根据占据东亚大陆主体地理板块的中国与外来的陆海霸权国家力量变化而伸缩。

国家版图形状是国家力量博弈结果积淀下来的活化石。近现代以来中国与海陆霸权国家之间的地理“拉锯”式博弈伸缩变化的历史结果表明,西方列强对中国的蚕食在中国的抵抗下最终还是有底线和极限的。在当时中国较弱的历史条件下,中国力量可守得住的底线就是列强侵犯中国的力量极限。在这条线上双方谁也吃不掉谁。从目前留下的中国版图面积看,中华民族抵御强权侵犯的能力还是相当顽强的。中国抵抗南北两向压力的抗压能力在20世纪前半叶又遭受日本人拦腰打击的极限测试——当时日本已将中国东部分裂出若干个傀儡政权,其结果是日本初胜后很快就退回到其本土;抗战胜利后中国人民又经受了苏联和美国利用《雅尔塔协定》一分为二分裂中国的外交高压的测试,其结果是1949年中国基本实现了国家统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最终确定了在反复测试后沉淀下来的中国国力抗压的底线,也使西方认识到它们分裂亚洲和在东亚扩张的极限。可以肯定,只要中国的主体地理板块不垮,亚洲目前这种经过一百多年反复以至极限压力测试后表现出的以中国为主体板块的有利于亚洲稳定的非对称破碎特点不会改变。

如果将中国放到全球考察,中国在亚洲版图中的主体地位以及倚陆向海的地理特征【6】使当代中国的地缘政治具有“东接财源、西接能源”的优势。中国广袤的版图不仅处于亚洲中心,而且还处于左右逢“源”的地理位置:它东接太平洋,有漫长的海岸线,这利于中国对外开放,特别是对日美等发达国家开放,以获取中国发展不可缺少的资金、技术和市场,促进贸易拓展;它西直接与中亚富油地区接壤,不必经过海上而只需经过友邻巴基斯坦从陆上抄近直入霍尔木兹海峡,这利于中国避开海上风险获取经济社会发展必不可少的石油资源。“这种东接财源、西接能源的地缘优势,在当代世界各大国中是较为独到的”【7】,当然也是中国在未来参与经济全球化竞争中应当充分注意和利用的。

责任编辑:单梦竹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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