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大桥的机遇与挑战

武汉长江大桥以“近现代重要史迹及代表性建筑”类的身份，入选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成为武汉市最年轻的国家级文物。对于很多人来说，桥是桥，他是他，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对于武汉来说，好事也是挑战，机遇亦可能随之。

比如一个长远但也很现实的问题是，如果武汉长江大桥设计寿命终结，武汉将如何处之？继续保存，作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显然是应该的，但既然设计寿命到了，继续作为桥梁使用就很不安全，我们似乎只能把它当作文物供奉在龟蛇之间。可是，在那个位置上，武汉不能没有一座可以沟通南北的长江大桥。

另一个选择是“拆迁”，重建一座新的可用的长江大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武汉长江大桥现在成了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从理论上说，它得到了“永垂不朽”的资格，但《文物保护法》还是预留了“口子”。根据《文物保护法》第二十条之规定，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不得拆除，需要迁移的，须由省政府报国务院批准。

如此看来，武汉长江大桥进入“国保”眼下给武汉增光添彩了，但长远看，倒似乎会变成一个问题。但首先应该澄清的是，长江大桥入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绝不是一件无厘头的事，不是出于专家书斋里的想象，而是因为它确实存在某种文物价值。它的价值到底在哪里，需要我们的发现，还需要不断地发现。

如果我们留心国内城市，拥有高识别性视觉标志的，其实并不多见。北京以天安门、故宫、八达岭长城为城市标志，是一例；上海以外滩或陆家嘴为城市标志，是第二例；香港以维多利亚湾、中银大厦为城市标志，是第三例；杭州以西湖为城市标志，是第四例。武汉可以说是第五例，其视觉标志就是由黄鹤楼、龟蛇二山与长江大桥构建的那个空间结构。

这样一种具有视觉标志意义的事物，武汉理应倍加珍惜，把它放在城市整体一个突出的位置。我记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武汉长江大桥就作为中国的标志性建筑或景观，与天安门、韶山、上海大厦等一起，成为日记本的插页。后来随着中国日新月异，武汉长江大桥、上海大厦等失去了其“标志性”光环，实际上是不再像以前那么突出了。

但武汉长江大桥的价值并没有消失，相反随着岁月沧桑，它作为文物的价值越积越厚。由长江大桥与龟蛇二山、黄鹤楼构建的那个城市空间是恢弘的，在中国独一无二。就长江大桥而言，现在长江沿岸城市已经不算稀奇。据说南京长江大桥也在申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它缺少龟蛇二山与黄鹤楼的那种高度和诗意。武汉长江大桥，是一项有待发掘的资源。

在我看来，我们可以引入城市规划设计的顶级专家，来重新定位武汉长江大桥与武汉城市的关系。城市建设，也可以有奇思妙想。对龟蛇二山、黄鹤楼、长江大桥构建的那个城市空间进行规划设计是必要的，拿出一个开发利用的方案也是可能的。如果缺乏智慧，长江大桥迟早会成为解决南北交通的一个障碍；如果早做绸缪，搞好了，它就是真正的城市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