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只是“笔杆子”问题中的冰山一角,因为我们并不掌握全面的数据和信息来显示问题的全貌。但这些已足以显示媒体存在的问题之严重程度,充分说明了我们党对媒体的领导和舆论引导能力在下降,反党势力特别是西方敌对势力对媒体的渗透不断加剧。
我们党向来重视“笔杆子”问题。“笔杆子”关系舆论导向,舆论导向关系到民心向背。“笔杆子”控制在代表不同利益的人手里,就会有不同的宣传导向。一个政权的稳定来源于政权本身的合法性。这里的合法性,不是某个法律法规的狭义合法性,而是指“政府与法律的权威为民众所认可的程度”,或者说“正当性”。如果能够控制一个国家的舆论机器,就能够影响这个国家很多民众的思维意识和行为选择。近几十年来,这方面的例子数不胜数。
苏联的瓦解无疑是一个突出的例子。一方面,执政党和政府自己办的报纸、广播、电视在舆论导向上出了问题,不仅不再是党和政府的喉舌,保持应有的战斗力和社会责任感,反而站在党和政府的对立面,对党和政府工作进行不负责任的批评和指责。这种自己出钱办报骂自己的现象在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是难以想象的。另一方面,各种反对派别也深知控制舆论的重要性,纷纷不惜血本办起自己的报刊,这些报刊几乎都以丑化苏共、责骂社会主义为宗旨。1990年上半年,苏联境内各种“非正式”出版物多达上千种。媒体充斥的这些对苏共历史和社会现实进行妖魔化的各种消息,最终摧毁了老百姓对共产党的信心,从而使得一个世界上有着最强大武装力量的国家,被极端右翼势力几乎不费一枪一弹就瓦解了,“笔杆子”最终战胜了“枪杆子”。对此,俄罗斯著名作家邦达列夫指出:“在6年当中,报刊实现了欧洲装备最精良的军队在40年代用火与剑侵入我国时未能实现的目标。那支军队有第一流的技术设备,但缺少一样东西——这就是千万份带菌的出版物”。
和苏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方发达国家自始至终都非常重视舆论的导向和控制问题,这无疑是这些国家的长期相对稳定的关键因素。以美国为例,美国对其他国家进行意识形态渗透的同时,对自己国家的意识形态进行严密保护和控制。美国的言论自由以不威胁资本主义制度和美国国家利益为边界,绝对不允许美国的主流媒体充斥反对美国制度的声音,决不允许任何挑战所谓普世价值的意识形态在美国广泛传播。50年代针对媒体界的左倾声音,美国开展了忠诚调查运动和麦卡锡运动对媒体进行大清洗。60年代,美国又开展了针对反战运动和民权运动的媒体大清洗。1967年美国546名反越战人士被捕,包括儿童文学家斯托克、诗人金斯伯格等,还导致《纽约太阳报》被数度关停。白宫发言人称:“国家意志,是不可触碰的底线”,并通告处罚《纽》的原因是其与境外势力勾结。这次清洗一致持续到1977年,基本上清除了媒体界的不同声音。另一个突出的例子是意大利,二战后在位时间最长的总理贝卢斯科尼拥有500多家企业,包括意大利最大私营电视台和最大的出版社,占据着意大利商业电视市场90%的江山,触角甚至延伸到法国和西班牙。当西班牙《国家报》刊登贝卢斯科尼与裸女狂欢的照片时,当意大利左翼报纸《共和报》不断刊登他与18岁少女名模的隐秘之事时,贝卢斯科尼毫不在乎:“我丝毫不惧怕,这些照片并不代表什么,也不是什么丑闻。”事实上他确实无需惧怕,因为这些媒体在意大利影响不大,而贝卢斯科尼掌控的媒体几乎从不讨论这些问题。正如巴斯大学的意大利问题研究员菲利亚-阿鲁姆所说:“虽然贝卢斯科尼在1994年才踏入政坛,但是他已经利用自己的传媒集团影响意大利十几年了。贝卢斯科尼对媒体的控制是其多年不倒的主要原因”。
中国历史上同样出现过舆论导向问题造成严重政治后果的情况。例如,当年那场风波很大程度上是媒体失控的直接产物。从当时有“风向标”之称的社科院《苏联东欧问题》杂志就能很清楚的看出这一点。1988年12月出版的《苏联东欧问题》(1988年第6期)《苏联改革时期的意识形态工作》一文毫不掩饰对苏联舆论失控的羡慕:“曾几何时,‘斯大林主义’这个西方世界的咒语,竟得到苏联舆论界的青睐:‘扭曲’、‘变形’这样的字眼竟与‘社会主义’结伴而行;斯大林的名字后面出现了‘独裁’和‘罪行’;而布哈林竟被称为‘列宁的接班人’,西方学者的文章竟堂而皇之地登上了《共产党人》杂志的圣殿……在苏联历史上,意识形态从未出现过如此民主、宽松、活跃的局面。即使50年代的‘解冻’时期也无法与之相比.改革浪潮为意识形态工作开辟出新的前景,带来了新的特点,同时也赋予它新的历史使命;为改革的顺利进行提供可靠的理论和思想保证。”到了1989年4月出版的《苏联东欧问题》(1989年第2期)《匈牙利关于多党制问题的争论》更公然支持匈牙利实行多党制:“苏共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亚历山大·雅科夫列夫说得好:‘关于可能实行多党制问题……应当由(各个)国家的负责领导人决定。在一个国家内建立多少党派的问题或制订任何党的制度问题‘都根据内部的需要,而不是理智性考虑’。今天,社会主义已经冲破了斯大林模式的束缚,新的模式尚在探索之中。波日高伊前不久指出,‘过去的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因此不能受过去的禁令的束缚’。匈党领导愿意‘把自己树立为一个样板,一个实现变革的实验室’,他们这一独立思考,大胆探索的政治实践无论成败,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事业都能提供有益的经验。” 要知道,该文的作者汪毓清可是素以比较“保守”闻名的!至于“开明”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研究所所长苏绍智就不必重提了。试问,在这种舆论氛围下,出乱子有什么奇怪的呢?不出乱子才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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