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历史思维的当代阐释(2)

马克思历史思维的当代阐释(2)

二、从存在论意义上把握“历史”的三个规定性

结合《形态》中关于“历史”的重要论述,本文认为马克思所理解的历史具有如下三个存在论意义上的规定性:

第一,历史的感性、现实性。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马克思首先继承了感性、现实性原则。马克思与“玄想家们”不同,他不是从设想的、想像的东西(如某种神秘观念或独立化了的思维过程)出发去理解历史,而是坚持从诸如“有生命的个人”、“物质生活条件”、“生产力、资金和社会交往形式”等可以用纯粹经验的方法来确认的东西出发理解历史。换言之,现实的历史首先具有“感性确定性”。

第二,历史的生成性。马克思的这种坚持从感性原则出发的历史理解方式表面上看起来与“抽象的经验论”和旧唯物主义有些相似,但实际上却有根本不同。要阐明这一点,还须从这种理解的前提即“现实的人”说起。马克思认为,所谓现实的人,“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1]73。现实的人的活动具有如下几个特点:首先,现实的人的活动是一种“对象性的活动”。现实的人与其“对象性的活动”所指向的感性对象即“现实事物”,是一种密不可分的“对象性”关系。从二者的对象性关系出发:一方面,现实事物是人的“本质力量的表现”;另一方面,“人只有凭借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才能表现自己的生命”[2]106。换言之,二者构成了一个相互依存、相通相融的有机整体,任何一方的存在都以另一方的存在为前提。不难看出,“现实的人”与“现实事物”的关系与通常意义上的“主体”与“客体”的关系有很大不同,而更类似于海德格尔的“此在”与“世界”的关系。其次,现实的人的活动是一种能动的“改造”活动。从这种能动的改造活动出发,存在于旧哲学那里的主体与客体的二元对立格局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现实的人与现实事物之间的相互生成与相互转化。而二者的这种相互生成与转化过程实际上就是人们“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正是基于对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的“描绘”,马克思认识到“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2]92。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历史作为人们感性的生活过程既不是凝固的、不变的,也不是自在地流逝着的,而是能动地生成着的。

第三,历史的条件性。历史的生成变化是有条件的和受制约的。在马克思看来,新旧历史之间不是彼此孤立和相互隔绝的,而是前后继承和相互关联的。这种前后历史的继承性和关联性使得每一时代的人们的现实生活均具有了这样的规定性,即成为一定历史进程中和历史境遇下的、具有“双重”性质的存在——“历史性”存在。对于人们的现实生活的这种“双重”性质,我们可以从“物”(现实事物)和“人”(现实的人)两个方面来具体地分析。从“物”的方面来看,前后历史的继承性和关联性使每一时代的现实事物,都既成为历史的“结果”又成为历史的“前提”。作为历史的结果,一定的现实事物是脱胎于一定的“旧事物”的“新事物”。作为新事物,一定的现实事物相对于其得以诞生的历史条件和历史情境而言具有存在的合理性与必然性(当然只是暂时的合理性与必然性)。作为历史的前提,一定的现实事物自身所具有的“特殊的性质”限定了在此基础上所发展出来的新事物的可能性。从“人”的方面来看,前后历史的继承性和关联性使每一时代的现实的人都既是历史的“剧作者”,又是“剧中人”。作为剧作者,现实的人的活动可以改造事物、创造历史。作为剧中人,现实的人的活动总是受制于前人的活动所遗留下来的作为“前提”而存在的“结果”,因而这种创造活动不是随心所欲和无限可能的,而是受制约的和有限的。由此,我们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人们的现实生活的改变不是无限可能的;历史的生成变化不能脱离特定的历史条件。

从这三个规定性出发,我们不难看到,马克思关于历史的存在论阐释超越了感性原则与能动性原则的二元对立,真正实现了从唯物主义出发解释(能动的)历史。在马克思那里,历史既不是僵死之物的汇集,也不是想象的主体的想像活动,而是前后相继的现实事物在一定条件下存在又在一定条件下消亡的变化过程。历史是一个过程,也是一个舞台。这个舞台以现实事物的生成与消逝的方式展现着现实的人的能动生活过程。历史思维正奠基于此。

责任编辑:叶其英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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