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体在美国外交中的战略定位与政策运用(2)

社交媒体在美国外交中的战略定位与政策运用(2)

 二、美国对网络空间和社交媒体的定位

社交媒体的迅速发展及其在各领域呈现出的巨大影响力,促使美国从战略和政策层面对这一互联网应用加以运用,将社交媒体纳入战略和政策考虑,这就涉及美国政府如何定位社交媒体的问题。

首先,网络空间是重要的全球公域。2005年美国《国防战略报告》就把网络空间视为与陆、海、空、太空同等重要的战略空间,把维持网络空间的决定性优势上升至国家战略层面。⑤《2010年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又将网络空间和公海、天空和太空并列,纳入全球公域(Global Commons)的范畴。在美国的战略概念中,这些全球公域都不为任何单个国家支配,而又与所有国家的安全与繁荣密切相关。保障这些全球公域,是美国面临的关键的全球性挑战(Key Global Challenge),需要综合运用经济、政治和外交手段,与盟友及战略伙伴齐心协力,并与商业、企业及法律利益攸关方拓展合作,才能应对来自这些领域的威胁。《2011年国家军事战略报告》进一步将网络空间定位为“全球连接领域”(Globally Connected Domain),其重要性同于公海、天空和太空等全球公域,正面临越来越多来自国家和非国家行为体的挑战,非国家行为体如犯罪组织、不法商人及恐怖组织等利用这些公域谋求私利;而国家行为体则发展反介入和区域拒止能力和战略以限制美国和国际社会的行动自由,在网络空间发展和研发进行网络攻击的技术和工具。⑥美国的战略目标是确保一个对其有利的开放、互通、安全和可靠的网络空间,主导相关国际规则的制定,保障其在网络空间进行商业、军事和外交等各种行动的自由。

其次,社交媒体是重要的“战略资产”。美国前国防部副部长威廉·林恩(William J. Lynn Ⅲ)曾在《外交》上撰文指出,“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军事领域中的信息技术已经凭借其自身的条件,从一种改善办公效率的管理工具发展为一个国家的重要战略资产”。⑦前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也认为社交媒体正发挥着类似于冷战时期前苏联国内地下出版物的重要作用,“这些通讯工具所提供的通信自由,对美国而言,是巨大的战略资产”。⑧盖茨还要求国防部充分利用社交媒体等互联网工具,去接触全世界,特别是年轻人。⑨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将使用社交媒体的互联网用户特别是年轻用户,视作一种重要的战略力量,“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关键特征是,人民——特别是掌握新型联网技术的年轻人——本身已经成为一股战略力量。所有的政府都正在认识到,它们不能漠视其公民的需求与愿望”。⑩前美国驻华大使洪博培(Joe Huntsman)在其竞选共和党候选人辩论时宣称要利用美国政府在中国内部的内应、网民和年轻人搞垮中国,他甚至断言“中国有八千万博主,他们正在推动一场可能把中国打倒的变革”。(11)

第三,社交媒体是巧实力外交的重要手段。2006年1月,时任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Condoleezza Rice)提出进行“转型外交”,重构美国的对外政策,赖斯认为“9·11”源于中东地区一些国家公众的一种“压抑和绝望”的情绪,美国要用新的思路来应对冷战后的新威胁,美国外交官应改变工作方式,从原来单纯向国务院汇报情况转为主动对驻在国施加影响,以便获取世界各国对美国创建民主国家努力的支持,促进美国同世界的交流与对话。(12)为此,在技术手段上要重视包括社交媒体在内的各种互联网工具的互动功能,加强同外国民众的交流,以便对一些地区问题迅速作出反应。奥巴马政府进一步推进外交转型,并提出了以巧实力促进美国国家利益、确保美国领导地位的战略。巧实力外交的一个重要手段是促进各国民众之间的交流,为了应对新的挑战,美国必须调整对外政策,致力于全方位的接触,寻求“全世界人民间而非仅仅是政府间的接触”、“推进美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持续而广泛的联系”,(13)公共外交因而上升为美国巧实力外交的核心内容,其主要目标是“使海外民众参与我们的活动、了解我们的政策、接受我们的影响”。(14)对于促进这些政府和人民及人民之间的接触,社交媒体等互联网应用无疑可以扮演美国政府所期待的非常重要的角色。

第四,社交媒体是21世纪外交方略的重要创新和杠杆。奥巴马开启了将互联网纳入政治运作的新时代,美国国务院则致力于将其塑造成为“21世纪外交方略”(21st Century Statecraft)的一部分,以“最大限度利用技术潜能为外交和发展目标服务”,(15)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及其公共外交团队非常重视社交媒体对于促进美国外交创新的价值。2009年12月,在布鲁金斯学会一次探讨社交媒体与美国外交的研讨会上,国务院高级创新顾问亚力克·罗斯(Alec Ross)从技术层面指出社交媒体的发展为美国外交提供的机遇,“通讯技术变革和新媒体正在改变美国对外政策实践,外交官正在寻求新的外交工具,如互联网、短信息及其他移动应用。为了应对变化了的环境,国务院正在探索21世纪外交方略,最大限度挖掘新技术的潜力,为美国外交和发展目标服务”。(16)

第五,社交媒体是国务院寻求对外政策领导地位和作用的重要支撑。对于新技术的运用,美国国务院及其驻外使团多数时候持谨慎态度,20世纪九十年代,美国联邦政府的经济、社会和安全部门都热衷于将互联网纳入各自的发展规划,国务院直到2000年以后才开始展开行动。但于社交媒体则是例外,目前美国联邦层级机构中,国务院运行管理的社交媒体账户最多,在社交媒体上的活动范围最广,积极性也最高。(17)在美国对外政策的决策过程中,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务院、国防部以及中央情报局等联邦机构经常是明争暗斗。从法定职责看,宪法将外交权独授予总统和国会,但在实际运行中,由于国务院、国防部及情报系统以其专业、人员、情报及预算等优势,亦能影响或主导一些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希拉里·克林顿就任奥巴马政府国务卿以来,在谋求国务院的决策优势方面,可谓不遗余力,与外交政策相关的网络事务就是其期望重点掌控的一个领域。一方面,国务院获得专门预算用于处理网络自由、利用社交媒体拓展公共外交;另一方面,国务院也特别吸纳一些重要的专业技术人才,组建国务院的21世纪外交方略、互联网公共外交团队。美国国务院期望通过将社交媒体纳入外交进程,从而在美国对外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过程中发挥领导作用。(18)

责任编辑:单梦竹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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