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桐：三中全会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突破和精彩新论

许耀桐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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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届三中全会是国内外盼望已久的一次会议，早在半年前，国内外的媒体就开始关注三中全会，为什么这么关注三中全会呢？因为三中全将会对我们国家在一个新的历史阶段怎样继续改革和发展，做出重大的决策。三中全会的历史使命和它的议题是什么？就是集中研究改革的重大问题，开启新的改革的窗口期。这次三中全会主要是听取了习近平同志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这一讲话，审议通过了《决定》。因此，我们说它是一个改革的大会。

如何学习三中全会的精神？我认为有这两个文件很重要，一般来说大家觉得学好《决定》就行了，但我觉得还不够，《决定》固然重要，还要把习近平关于《决定》的《说明》也要学好。下面我们就分析一下《决定》和习近平所作的《说明》的讲话，我们把它简要的分析一下。

从《决定》来看共有16个部分，分成60个条目，由三大板块组成。第一板块就是第一个部分，可以叫总论，主要阐述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意义、指导思想、总体思路；第二板块是主干部分，由第2-15部分组成，分别阐述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国防和军队六个方面我们如何进行改革；第三板块是最后一个部分，第16部分，这是压轴的部分，讲如何加强和改善党对全面深化改革的领导问题。这是《决定》的基本结构。

习近平总书记的《说明》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文件，也分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介绍《决定》的起草过程；第二个部分是对《决定》的一些重大问题重点问题拎出来告诉我们集中在哪些方面；第三个部分是我们怎样学习《决定》，贯彻《决定》，他讲了一些注意的问题。从习近平的讲话来看，其中的第二部分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有助于我们更好的来解读《决定》，可以说这个《说明》也更好的体现了三中全会的基本精神。

那么我们怎样掌握这次三中全会的基本精神呢？我想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去把握它，也是今天上午我要讲的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全面深化改革的非凡意义；第二，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突破；第三，全面深化改革的精彩新论。因为三中全会《决定》和所作的《说明》不但有很多重大突破，还包括其他很多的新论点，新思想，新提法等等，我这里都把它称为新论。

一、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非凡意义

（一）全面深化改革开启新的时代

　　1.改革的发展历程

我们怎么理解三中全会的伟大意义呢？我认为主要有两点：第一，我们应该认识到全面深化改革是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为什么说它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这就要对历史做一个回顾，我们的改革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它已经经历了35年了，现在是在这35年的基础上才进行全面深化改革的。那么这35年改革是一个发展的历程，正如我们《决定》所指出的，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5年以来我们党不断的进行改革，那么这35年的改革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我简要点一下。

第一阶段是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叫做解放思想，发动改革。十一届三中全会是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不久，我们面临着解放思想这样的重大任务，通过解放思想把改革发动起来。第二阶段是经济政治改革，那是八十年代初中期到九十年代末。大家知道，我们解放思想也把改革发动起来了，首先进行的是经济方面的改革。经济方面的改革先从农村改革起，然后进入城市，为了把经济体制改革好，所以就在九十年代初，特别是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以后召开党的十四大，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这个时期里，我们适应的经济体制改革也进行了政治体制改革，所以这个阶段是以经济体制改革为主，也开展了政治体制改革。第三阶段是从新世纪初一直到这次的三中全会召开之前，这一阶段大家很清楚，就是在以江泽民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领导下和在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领导下，我们的改革就发展到四大改革了，包括经济、政治，还包括文化和社会，这四大方面的改革，同时也确立了科学发展观。所以这就是35年改革经历的三个发展阶段。

2.改革取得的辉煌成绩

在35年的改革当中我们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这次三中全会的《决定》用非常精粹的语言告诉我们，改革成就举世瞩目。改革的成就数字资料非常多，为了说明我简单的点一下。比如我们的国内生产总值，就是GDP，仅从最近五年来看，从2007年的26万亿人民币到2012年52万亿，五年当中我们翻了一番，说说这个GDP，整整30年当中，从1978年到2008年保持了9.8%的增速，接近10%，这么快的一个速度，到了2010年我们就超过日本了，现在稳居世界的第二位，是第二大经济体，日本是第三。我们现在是第二位，有人就预测了，再往后发展呢？有人预测到2020年中国就会变成世界第一位，做出这样的预测还不是一般的人，是著名的经济学家，北大的教授——林毅夫，他担任过世界银行的副行长和首席专家，刚结束任期。他预测到2020年咱们中国就会超过美国了，因为现在美国是世界第一，因为从2012年来看，美国的GDP是15万亿美元多一点，我们是8万亿，是他的一半多一些，虽然还比他少一半左右，但是我们经过七八年的发展，按照林毅夫的分析我们还可以保持在8%左右的发展速度。所以他认为到2020年中国就会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这就是我们改革的巨大成效。当然林毅夫这个观点也只是一家之言，有的人认为没那么快，要到2030年，有的人认为可能更长一点，估计要到2040年。但是总的来说，中国的发展势头太好了，注定一定要成为世界第一的。所以我举这个例子说明一下。

3.面临诸多难题要深化改革

当然我们要看到，改革在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我们也面临着诸多难题，需要我们深化改革，这也就是《决定》在一开头的部分，在总论的部分就告诉我们，另外习近平在《说明》当中也强调指出了，说当前我们国内外环境都在发生极为广泛而深刻的变化，我国的发展面临着一系列突出的矛盾和挑战，我们前进的路上还有不少的困难和问题。他点了几个方面，我们稍微来分析一下。

第一是发展不平衡不协调，也不可持续。讲到中国的发展不平衡大家知道，我们中国从大的方面就是分成东中西三个区域，东中西的经济总量和人均GDP的差距现在在扩大，我们以前特别是在六十年代、五十年代，东中西差距不大。到2010年我们看到，东部占全国GDP的比重上升61.7%，中部下降到20%以下，19.7%。而西部地区也是在20%以下，占18.6%。这里我们看到，西部占了不到20%，而且他的经济结构当中主要以提供矿产资源原材料为主，这就加剧了生态恶化，本来西部就比较脆弱，这是一个发展不平衡。还有城乡差距的问题，外国人到我们中国来，他看了我们的城市，你们的城市很漂亮，跟我们欧洲一样。可是到农村一看，你们的农村像非洲，所以我们的城乡差距就是欧洲和非洲这样一个差距。

第二是科技创新能力不强。科技创新力不强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看一个国家它的R&D占GDP的比重，什么叫R&D呢？R是服务，D是delepment，就是发展。所以R&D就是指研发经费，你科技要强研发经费投入的多，能力也跟得上来了。我们国家“十一五”，2005年，我们的R&D占GDP1.3%，“十一五”目标到2010年达到2%，结果没有实现，只达到1.75%。我们2010年做了“十二五”规划，要求在2010年的1.75%的基础上到2015年要提高到2.2%，我们自己跟自己比应该说提高的还是比较快的，可是我们要跟发达国家比较一下，人家要占到3%-4%左右，我们还是有差距的。这是在科技创新方面我举了一个例子，说明我们还是有欠缺的。

第三是产业结构不太合理。一个国家的产业结构也就是第一产业农业，第二产业工业和第三产业服务业、信息业、科技业这样一个结构状态。咱们中国现在第一产业农业占了10.1%，这个跟发达国家比起来就有距离了，人家一般在5%以下。我们的第二产业工业占到45.3%，而发达国家他一般要低于30%，我们的第三产业现在是44.6%，发达国家他一般是要高过60%。所以我们看发达国家他的信息业、科技业，他对国民经济所做出的科技贡献率都在70%以上，所以我们的产业结构要下很大的工夫来调整。

第四是发展方式依然粗放。我们现在的发展方式主要是靠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而又低效率，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三高一低”的方式来发展。“三高一低”显然是非常落后的，你看我们一年用的水泥、钢铁、煤炭占世界总消耗量分别是55%、26%、46%，现在石油对外依存度达到了56.7%，甚至高过美国的53%，我们现在石油大量是靠进口。这里可以看到更糟糕的是我们有些领导还把这样的发展方式觉得很不错，这是我的政绩。

第五是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习近平专门讲到了这个问题，这是很大的一个问题，腐败如果还是量那么大，这对我们国家，对我们执政党来说，有亡党亡国的危险，特别是习近平在《说明》的讲话当中他告诉我们，反腐败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这里我提供一些数字，确实可以看到，习近平说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他说的是事实。我们今年1月9号中纪委监察部发布的去年2012年大案要案查办情况，全年因贪污受贿受到处分的是30315人，地球转一圈24小时，83个人就倒下去出问题了。十八大以来，我们现在看到，又有李春城、刘铁男等等，到今天为止我看到前两天湖北有一个政协副主席又受到审查了。所以一共是13名副省级以上官员落马，这次三中全会都没办法出席了。所以十八大召开也就一年，13个副省级以上干部官员落马，平均每个月一个，月月都有。

4.改革再出发需要点燃动力

我们刚才分析了，既有成绩，也有存在的问题，而且问题还比较严重，怎么办呢？因此我们就像《决定》和习近平《说明》所说的，我们就要依靠全面深化改革。所以改革要再出发，我们说改革要再出发，我想大家是比较好理解的，因为刚才《决定》已经分析了，我们改革已经经历35年了，35年应该是一个周期了，在35年一个周期完了以后我们当然要开始一个新的改革周期。所以也要进入一个新的改革时代，我们这次三中全会理解它的伟大意义首先就要看到它把我们带入到一个新的改革时代。那么怎么带入一个新的改革时代呢？我们改革要再出发需要点燃新的动力，这个我想打一个比方。我们知道，发射卫星要靠火箭运载工具，火箭要不只一次的点火，你只点一次卫星是不可能发射进入塔预定轨道的，我们先看，火箭在开始发射卫星的时候它是垂直处在发射架上，点火后垂直起飞，飞出大气层以后火箭就熄火了，这个时候还在运行，主要就是靠惯性来滑行了，当它滑到了与卫星轨道相切的位置时，就需要再点火了，刚才说它只是惯性运行，没有力量，所以需要再次点火才能够把卫星推送到真正的卫星轨道上，这个才算发射成功。所以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明，我们改革也像发射卫星一样，我们点火点了一次，我们有了动力了，但是现在我们已经35年了，大家也可以理解到，我们现在这几年还真就像处于惯性运行的阶段，你不能老惯性运行，所以需要新一次的点火，大家也盼望着，靠惯性运行就没有力量了。因此这一次三中全会就是再一次的点火，给我们的改革注入了新动力，我们迈入了改革的新时代。

（二）全面深化改革的创造性发展

　　1.与35年前三中全会的比较

我们还要认识到全面深化改革又有了创造性的发展。怎么认识这次三中全会的非凡意义？还要看到它有创造性发展的一面。这里我们要把这次十八届三中全会和35年前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一个比较，当然这个比较我们首先要看到两次三中全会它有共同点，我认为有两个方面的共同点。

第一，这两次三中全会相互呼应，堪可媲美。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来看看两次三中全会，首先它有三个共同点。一是都有一个坚强的领导团队，有着很精明的领导人，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时候有邓小平，陈云，胡耀邦。这次三中全会有以习近平总书记的新的领导集体，也是非常精明的。二是两次三中全会都遇到了重大须解决的问题。十一届三中全会我们都清楚这段历史，那时候十一届三中全会真是我们国家在文化大革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所以十一届三中全会是从悬崖上把中国拉回来，那时候需要解决的问题可想而知是非常多的。那么这次三中全会我们看到也不是没事的，习近平在《说明》当中说了，我们这次三中全会所面临的问题就它的复杂性、艰巨性和它的敏感性而言，丝毫不逊色于十一届三中全会，我们现在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非常复杂，非常困难的。三是两次三中全会也善于抓住时机，时机你不抓住稍纵即逝。35年前的三中全会我们如果不抓住改革时机的话，这个机会不会抓住，也不会开拓一个新局面。这次我们也是一样，如果不抓住你照样还是惯性运行，那就停止倒退了。所以不抓住时机会不进则退，走的不快就是退步了。

第二，两次三中全会都是功勋卓著，名垂史册。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了中国共产党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次飞跃，结束了苏联模式，我们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样一个崭新的局面。也带来了红红火火的长达35年。这次十八届三中全会正如《决定》所说，是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展开的全面深化改革，我们这次全面深化改革是要达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而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我们对《决定》的这段话稍微分析一下，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是到2020年，这是我们的一个目标了，那就是跟我们建党一百年2021年差不多，所以这是建党一百周年我们要实现的一个目标。二是新中国成立一百年，到2049年，我们那个时候要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化国家，实现我们的中国梦。所以这次全面深化改革是要达到两个一百年的目标，第二个一百年也就是新中国成立一百周年，那是2049年。所以我们算一下，也就35年多一点，因为我们国庆已经过了，到2049年是35年多一点。所以刚好又是一个同等的时间段。那么在新的35年里我们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大家想一想，这两次三中全会可以说真正是名垂史册。

2.十八届三中全会改革具有四大特点

第一个特点，从原来改革是比较单一到现在的全面综合。我们知道，过去35年的改革应该是比较单一的，比较偏重于经济体制改革，或者都是每一个方面有选择性的单兵突进改革，比如先农村改革，之后城市改革，价格改革，金融改革，是比较单一的。现在我们的改革是全面综合的，不是某一个方面的，延伸到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党的建设全面改革，而且要协同推进。

第二个特点，从“相对容易”到“艰巨复杂”。前面35年改革为什么说相对容易呢？因为它是先解决一些简单的容易的问题，比较大的比较难的放一放。现在不是了，现在好改的改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很难的，所以我们现在改革就变成艰巨复杂了。打一个比方，我说过去的改革好比是“全身先动一发”，那是过去的，现在我们是“一发而动全身”，我们现在考虑更多的是全身的问题，大一点的问题。

第三个特点，从“浮在表层”到“攻坚深化”。过去的改革我们有个很形象的比喻，叫浅水区，在浅水区改革主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是浮在面上，现在我们的《决定》也好，我们习总书记多次讲话也好，都告诉我们改革进入了攻坚期和深水区，那就是要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要冲破思想观念的束缚，突破利益固化的防堤。

第四个特点，从“摸着石头”到“顶层设计”。我们前面35年改革有一句很形象的话，邓小平说的话，摸着石头过河，我们现在《决定》提出要加强顶层设计，当然也要跟摸着石头过河结合起来，我们现在更注重顶层设计，而且是注重整体推进，当然也要跟重点突破结合起来。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现在的改革思路有一个重大的转化，因为浅水区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当然客观说，在前面的35年也不能说它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它也有一些总体的设计，但是以摸着石头为主。那么我们今天强调改革顶层设计，当然中央说的，也不是说我们不摸石头，也还要摸，但是大家应该看到，我们现在显然是以顶层设计为主。过去是以摸着石头为主，现在是以顶层设计为主，这就是一个根本的改革思路的转化。

这里我想要解释一下顶层设计这个概念，当然大家前一段也听说过，这个词不陌生的。但究竟什么是顶层设计呢？我想还是把它解释清楚。顶层设计英文当中叫Top-Down Design，是上个世纪在自然科学研究和大型工程设计方面产生的一种设计的理念，现在在自然科学研究，在大型工程设计，大家都很熟悉，所以你要上网去查资料有很多顶层设计的流程图，我这里拷了一张比较简单的，因为有的顶层设计很复杂，是想能说明问题就行。顶层设计就是指我们的设计团队和他所提出的目标是要站在最高端的，为什么要站在最高处？站在最高处才能俯瞰全景，你站在最高处才能往下面一层一层一个部分一个部分和每一个环节去设计它。所以顶层设计就是从高处着眼自上而下的层层设计。

这样一个顶层设计有三个显著特征：第一个特征是整体主义，搞顶层设计的人肯定是全局在胸，不可能说他只知道某一点某一个局部，而不知道整体，我们平常所说的鼠目寸光，那不是搞顶层设计的，顶层设计他就是整体主义的。第二个特征是有缜密的理性思维，我们说顶层设计他的作品肯定是非常大气的，包含很多价值的东西，理念的东西。举一个例子，2008年北京要开奥运会，我们的首都国际机场要建一个3号航站楼，3号航站楼顶层设计理念是什么？3号航站楼的造型是什么？叫做“巨龙腾空”。大家去过3号航站楼的，或者你上网把3号航站楼的图调出来，3号航站楼整体结构就是一条龙向天上飞去，我们中国人叫中国龙。第三个特征，强调执行力，别以为搞顶层设计那就是绘制几张蓝图给你看一看，那就是大的方面，这也对，但是顶层设计不仅如此，它还有施工图，就这么细，你照着这个施工图就可以施工了。

这是顶层设计的三大特征，我们现在的改革就是要这样，全局谋划，通盘考虑，同时我们也要强调到细节，能够贯彻执行，要执行有力。

这是这次我们十八届三中全会改革跟过去比的四大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