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高乐与媒体颇有戏剧性的对话中,他不断提及自己从历史根源中汲取自省的养分。谈到中国时,他不无夸张地宣称中国“比历史还要古老”,通过挑战人类历史记载的极限,戴高乐出奇地培养了一种洞察现在的能力。他通过真诚的感召,使听众设身处地感受到中国在适应现代性过程中所经历的百年磨难,以及中国人民遭受西方帝国主义压迫的屈辱。
作为反对纳粹主义的英雄,戴高乐为自己国家的独立而奋战;作为非殖民地化的主要倡行者之一,戴高乐捍卫了其它国家的尊严。
戴高乐在新闻发言结尾处提出了中法之间的“亲近性”。中法两个大国处于欧亚大陆的两端,有些人选择强调两国间的区别,戴高乐却坚持两国的共同点与相互吸引之处,这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从康熙皇帝(1654-1722)与路易十四国王(1638-1715)久远而庄严关系开始,到左宗棠(1812-1885)与日意格(Prosper Giquel,1835-1886)之间的合作,或者李石曾(1881-1973)与他的支持者赫里欧(Édouart Herriot,1872-1957)或奥拉尔(Alphonse Aulard,1849-1928)之间在教育领域的活动,亲法的中国人一直与亲中的法国人彼此呼应。
“伟大”与“中心性” “中国梦”与“法国影响力”
在过去五十年中,世界格局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戴高乐主义却并未因此失去时代意义。将戴高乐主义高度提炼成一句话,那便是:把永久的现实作为行动的方针。
伟大(la grandeur)是法国民族品格中的核心概念。戴高乐正是在这种民族品格的照耀下思考和行动的。在世界舞台上,法国的相对国力时有变化,相对复兴中的中国而言,法国的影响力必然在减小,但法国坚持扮演独特角色的信念却始终不渝。
作为法国的国家格言,自由、平等、博爱的提出是法国对世界的贡献,它既是法兰西民族追求“伟大”的结果,又是开创“伟大”的来源,只有全民都满怀壮志并付诸行动的国家,才提得出这样具有革命意义的原则,这些原则同时也是伟大的集体力量的源泉。
在中国的语境里,“中”或“中心性”正好对应着法国式的“伟大”。如果说对“伟大”的追求激励了法国历代君王、皇帝与总统,那么“中国”本身就代表了中央之国处于天下的中心地位。凡尔赛宫与紫禁城、协和广场(Place of La Concorde)与天安门广场,这些宏伟的建筑群,显然都在以沉默的建筑语言讲述着“伟大民族”与“中心国家”的故事。
在过去数千年中,中国在巨大的历史整合中将地球上五分之一的人口团结在一起。展望未来,中国将继续在全球层面运用这种协调力量。
法国的生命力来自一种自觉向外辐射的努力,法国构想并阐述了一个具有启迪意义宏大事业,并意欲影响、联合外部世界;中国则与此不同,“中央之国”凝聚着广大的人口,并以从未中断的文明融合外部世界,其影响力来自一种向内的引力。
中国与法国都有极高的自我形象,总体而言,两国人民对各自国运的盛衰变迁非常敏感,当“伟大”或“中心性”在历史的沉浮中退化为追忆昔日辉煌的一道符号时,中法两国的失落感相比其它政治体来得更加强烈。
除却一些中法关系的偶然因素、临时政权、暂时性政经状况之外,巴黎和北京一直高度关注着全人类的命运,中法两国未来也必将明确地表达出“伟大”,含蓄地体现出“中心性”。
在21世纪,中法两国必须通力合作,以期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以及法国外交部长洛朗•法比尤斯针对法国所提出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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