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专家论改革攻坚战的“中国式路径” (2)

五专家论改革攻坚战的“中国式路径” (2)

中石化的“破冰之旅”

新中国建国以来,无论是在竞争性领域还是非竞争性领域,大型或者超大型企业都属于国有。即使在股份制改造之后,国有资产仍占据绝对份额。2006年,政府确认了国家要保持“绝对控制权”的七大战略产业:国防、电力、石油石化、电力通信、煤炭、民航和航运。在这些产业中,国企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但受到严格限制的竞争,而对新企业进入市场的管制则非常强。

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改革主题定下后,作为央企的领军者,中石化近期已率先启动在油品销售业务板块进行重组,引入社会和民营资本。市场期待已久的电改也拉开了序幕,中电投将在今年启动混合所有制改革,允许民资参股部分中电投旗下子公司和建设项目,民资参股比例将达三分之一。

然而,“寄期望于民营资本参与到具有垄断地位的国有资本企业中去,以此来打破垄断,这种想法过于简单”。芮明杰教授认为,在国有企业新一轮的改革中,政府要有决心将现存的一些超大型垄断企业进行强制性分拆,这一点,在发达国家中已有成功先例。以美国电信业为例,自1910年起,AT&T公司把全美国的电信业置于其独家垄断之下达数十年。为了在长话领域建立竞争机制,1984年,美国政府以反垄断法为依据将AT&T强行“拆分”为一个长途电话公司和7个地方性电话公司。为了扶持AT&T的竞争对手,政府规定,AT&T作为垄断者,只能在一定限度内修改价格,而其竞争者则可以自由修改价格。这促使Sprint、Wordcom、MCI等一批全新电信商应运而生。竞争的直接结果是:到1992年,长途通信费用创记录地下降了38%-40%;移动通信获得迅速发展;基于电话网上的增值服务业务达30万种之多。这在当时对促进美国电信业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把不该管的事放下

芮明杰认为,从公平和效率角度来讲,除了在不以营利为目的、而是旨在服务大众的公共领域保留国资,国有资本应从竞争性行业彻底退出,这既符合国有资本的特性,也符合广大百姓的利益。

当然,“特殊时期,政府可以也应当在竞争性领域出资,对行业进行扶植、稳定、保护,甚至是保护或支持某一特定企业。”比如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最大汽车巨头通用陷入困境。为避免整个汽车产业崩溃,联邦政府紧急寻求国会授权,出台“不良资产救助计划”,开始向通用注资。救助计划“帮助稳定汽车产业,避免了另一场大萧条”。5年后,当通用实现了盈利后,美国财政部全部售出其所持通用汽车股票,彻底退出对汽车产业的救助。

“要正确定位政府、企业与市场的关系,把政府不该管的事放下。而在关键时期,政府的出资既能够扶持产业,又能够使政府获益,这才是国有资产投资的正确方式。”芮明杰认为。

地区性金融试验闯难关

宋敏 香港大学经济及金融学院教授

随着中国上海自贸区建设的逐步深入,央行近期密集出台“一篮子”计划予以支持。不过,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教授宋敏表示,目前还不是资本项目开放的好时机。受上海作为金融中心的重要性、监管方面的利益冲突、决策者的理念等多重因素影响,上海自贸区将进行的地区性金融试验,任务绝不轻松。

现有金融体系承受力不足

在上海自贸区成立3个月之际,央行就推出“自贸区金融30条”,主要包括推进人民币跨境使用、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利率市场化和外汇管理等领域改革试点等四个方面。进入2014年以来,央行更是接连出台自贸区金改细则,包括第三方机构跨境人民币支付、扩大人民币跨境使用、小额外币利率存款上限放开、外汇管理细则、反洗钱细则等,此外,资本项目可兑换实施细则,也已进入最后论证阶段。

当然,针对资本项目开放问题,国际上并没有成熟的理论和实践经验可供借鉴,不少学术界人士也持审慎态度。宋敏认为,资本项目开放应该有序、稳妥进行,可以通过小范围试验,逐步积累经验,达到一定程度后,再根据实际情况逐步放开。

“目前这个时候,也许不是一个好时机”。宋敏的担心,主要在于当前中国不成熟的经济金融体系及外部环境,尤其是房地产泡沫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如果房地产泡沫破灭的话,将引起一系列系统性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估算泡沫破裂会对中国金融体系产生多大影响;资本项目开放之后会有多少资金出逃,中国金融能否承受得住。”

总量控制下的充分放开

资本项目开放应该是“总量控制下的充分放开”,而在上海自贸区能否形成这种模式,宋敏认为将面临一些困难,原因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自贸区的使命是探讨具有全国示范性作用的金融改革开放模式,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这是一项异常艰巨的任务。

第二,监管方面的利益冲突。“总量控制下的充分放开”,意味着把中央的监管权力适当下放到上海自贸区,这一点如果无法突破,那就做不到充分放开。

其三,决策者的理念和思考。“针对人民币资本项目开放的试验都是探讨人民币的跨境流动,像林毅夫所说,现在就是撕开了一道口子,看看行不行,再计划接下来的步子是迈出去还是收回来。这样的意见目前占据着主流。我个人认为能撕开个口,也能收回去,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实际上,国际上也有这样的成功经验”。宋敏表示。

他认为,金融改革示范区的进一步发展,有赖于最高决策者的顶层设计。

自贸区建设应集中资源

上海自贸区成立之后,释放的改革红利有目共睹,全国各地也涌现出申报自贸区的热潮。宋敏认为,“如果自贸区是一个试验的话,应在足够的政策支持下,先在一个地区试验好了,再去推广,而不是遍地开花。如果有很多自贸区,试验失败的成本就会太大,调整的难度也更高。”

城镇化面临的制度关隘

许成钢 香港大学经济及金融学院教授

人多地少是中国城镇化的最大制约因素。去年底召开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从人、土地、资金、布局与形态、城建、管理等方面,首次系统地提出了推进城镇化的几个主要任务。香港大学经济学教授许成钢认为,城镇化建设面临土地制度以及监管等方面的一系列难题,其中,如何“提高城镇建设用地利用效率”尤其值得关注。提升城镇建设用地利用效率,意味着必须加速突出土地资源的集约利用、高效配置。对此,许成钢的看法是,无论是根据世界各国的经验,还是经济学的原理,只有依靠市场才能解决效率的问题。

许成钢同时指出,所有发达经济体在城镇化建设过程中都有一个共同的做法,叫作区域规划。“市场帮助你解决效率的问题,而区域规划帮助你解决环境的问题。城镇化的过程,并不意味着一切事情都由市场决定。”

在城镇化推进过程中,如何处理好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间的关系,是另一个值得关注的话题。全面改革需要很长时间,许成刚教授建议,在短时间里,应该尽量设计自下而上的监督机制。“否则,从上至下的统治不会有效率,无法解决地方政府的激励机制问题,也就不可能满足地方的发展需要。”

突破生产要素刚性约束

罗云辉 复旦大学管理学院产业经济学系副教授

一个经济体,如同一个企业,完成产出所需要的要素之间存在相互依赖和制约。基本的制约体现在:若某些要素不能增加的话,其他要素增加之与经济增长的效果就递减,而突破这种要素比例约束得靠技术进步。上海的土地面积、环境承载力、自然资源等生产要素都很有限,外延式的发展很容易就碰到这几类要素的刚性约束,使得投资回报率,或者说经济效率下降。“十一五”以来,不包括崇明,上海每年每平方公里的投资额都在1亿以上,若没有技术进步及由此引致的产业升级,增量要素的回报和整体的效率势必下降。

责任编辑:董洁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0

精选专题

领航新时代

精选文章

精选视频

精选图片

微信公众平台:搜索“宣讲家”或扫描下面的二维码:
宣讲家微信公众平台
您也可以通过点击图标来访问官方微博或下载手机客户端:
微博
微博
客户端
客户端
京公网安备京公网安备 1101010200155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