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历史虚无主义的重要性

反对历史虚无主义的重要性

一百多年来的中国近代史有太多的屈辱、沉沦。面对危难,一些人喊出振聋发聩的声音,提出激烈极端的主张,甚至全盘否定自己的历史和文化,要求全盘接受西方文化,甚至要取消汉字,从里到外彻底洗心革面。如今,中华民族已经走过了“救亡高于一切”的危急关头,处于欣欣向荣的发展时期。在展望未来时,还应该回头审视过去。回望历史,我们对救亡过程中大量激情的反叛表示理解。我们理解那些恨铁不成钢的激愤,也理解那些矫枉过正的夸张。但是,我们还应该冷静地意识到,历史是不可能割断的。就算一个婴儿出生要剪掉脐带,与父母的血脉也不可能断绝。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处境不佳而埋怨父母,不能因今天的不幸遭遇而埋怨过去。只有用温情的敬意关照我们走来的每一个脚步,才有可能事实求是地总结成功和失败的经验教训,才有可能为今后提供借鉴和动力。而历史虚无主义则极力贬低中国过去几千年的历史,抹杀近代无数仁人志士流血牺牲的价值,贬损中国人民英勇奋斗的意义。近年来,一些史学论著极力淡化中华民族曾经经历的巨大灾难,极力美化给中华民族施加了无数灾难和痛苦的源头——西方帝国主义的侵略,意就是在呼应西方,打击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要中华民族再次丧失自尊和自信。

历史虚无主义的反面是西方中心论

历史虚无主义与西方中心论是紧密伴随的。不同在于,西方中心论是对西方自身的竭力赞美,而历史虚无主义是对非西方世界的竭力贬低,两者相辅相成。简单说,西方中心论就是认为西方文化高于非西方文化;西方自始至终创造着属于全人类的优秀文明;人类最美好的“普世”价值观都是由西方独创,非西方文化落后,不可能产生那些美好的价值观;西方文化是全人类的至高点,也是全人类必须仿效的唯一出路。

遍观世界,我们可以看到,每一个西方发达国家都不会出现针对自身的历史虚无主义;相反,他们都对自己的历史敝帚自珍,对自己历史上似是而非的功绩不惜笔墨地大书特书。例如,欧洲文艺复兴成为西方中心论的重要历史连接点。从历史渊源上说,古希腊、古罗马的文明属于拉丁民族,而它正是被后来在欧洲占统治地位的日耳曼人或者说是哥特人、汪达尔人、诺曼人、法兰克人、盎格鲁撒克逊人毁灭的。因此,当罗马文明的毁灭者在一千年后将被其毁灭的文明标榜为自己的文明之源时,实际上就是盗窃别人以往的文明成果为自己贴金。中世纪在欧洲出现的文艺复兴不完全是欧洲内在动力的结果,它的推动力相当一部分来自于被西方强烈贬低的东方。事实上,毁灭罗马文明的日耳曼人在此后一千多年的历史上,文明程度都低于罗马文明,也低于很多亚洲文明。例如,他们长期没有文字,也没有成文法。甚至作为日耳曼人一部分的北欧海盗,也成为那些国家为自己单薄的历史而感到骄傲的一部分。

欧洲的宗教,包括天主教、东正教、新教各派,从源头上说都不属于欧洲,而属于亚洲。但是,欧洲尽量回避这一点,还将同出亚洲一源的犹太教、伊斯兰教等等视为异端,以正统的身份严厉打压一脉相传的父兄。欧洲文艺复兴以后被反复强调的一个词汇“地理大发现”就是欧洲人自我美化的典型之一。美洲作为地理上的存在,是因为哥伦布的发现吗?“地理大发现”的说法完全否定了美洲原住民的人类身份,仿佛只有欧洲人才能代表人类去“发现”它。

欧洲的启蒙运动事实上也因大量吸收东方文化成果而形成。启蒙运动中很多对于欧洲人来说属于新鲜的思想、观念、文化成果,其实早就存在于其他非西方的文化中。对此,欧洲人总是极力否认。英国作家杰克·古迪将这种方式称为《偷窃历史》。有些西方国家历史短暂,却总是想方设法地利用文物、遗址等方式,给自己的点滴光荣留下琳琅满目的实物佐证,时时刻刻、随时随地地证明他们的伟大。

在欧洲人的历史描述中,对于自己历史上的污点都尽量避而不提,或者一笔掠过,或者予以诡辩。西方国家自大航海以后轮番崛起,每一个崛起的西方国家都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例如贩卖黑奴。对此,欧洲人先是说那是给黑奴一个为上帝服务的机会,然后说是英国人有良心,率先废除了黑奴制度。再比如说贩卖鸦片,一会儿说是因为中国人闭关锁国,妨碍了他们的自由贸易;一会儿说那时候贩卖鸦片合法,全世界还没有禁毒一说;一会儿又说中国老是占有贸易顺差,弄得欧洲人不得不反抗。种种论据都指向一点,西方从来都是正确的,都是先进的,错误或悲剧都是因为非西方人的原因。西方人对非西方人即便有点不仁慈,那也是为了给他们送去先进文明。

西班牙在美洲屠杀了那么多印第安人,谁见它道歉了?2008年6月,加拿大总理哈珀向印第安人道了一个歉,但他轻描淡写的道歉内容是针对当年强迫印第安儿童进入寄宿制学校以切断他们文化根脉的洗脑做法。然而,欧洲人在美洲长期奴役、杀戮、虐待印第安人,致使印第安人几乎遭遇种族灭绝,在澳大利亚,有些原住民的确已经彻底灭绝了,他们道歉了吗?面对几百年的黑奴历史,一些国家多次要求西方殖民者道歉和赔偿。2001年9月,欧盟代表回答说:“赔偿并不能改变历史”。

欧洲历史上即便对同为欧洲人的不同民族也犯下大量罪行,例如英国人长达数百年的镇压、奴役和歧视爱尔兰人;再如欧洲很多国家历史上对犹太人、吉普赛人等少数民族的歧视政策,等等。德国对犹太人的道歉和赔偿,是特殊原因导致的一个特例。除此之外,西方人对于自己历史上的种种不良记录,总是力图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不惜浓墨重彩地粉饰自己。总之,西方从来不对自己搞历史虚无主义。

历史虚无主义是文化种族主义的产物

把西方中心论和历史虚无主义对比,我们就会发现,西方中心论其实是西方对待自己的方式,西方发达国家像爱惜羽毛、爱护眼睛一样珍视自己的历史。历史虚无主义是西方对待他人的方式。这一现象的背后,有着深刻的历史和现实原因。

随着西方在工业革命后的强大,他们急需为自己的种种野蛮行为辩护,急需为自己构建理论上的合法性。因此,西方中心论便与历史虚无主义一起配合,以实现这个目的。西方国家自我标榜、美化,就是为了表明自己才是人类文明的最大功臣。而非西方民族在历史虚无主义的描绘下,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便处于毫无建树、可有可无甚至是有害的。于是,对人类有用、有巨大贡献的西方人侵略、奴役那些对人类没用、没贡献的非西方民族就变得天经地义,正当合理;那些弱小、落后的民族遭受西方的掠夺、屠杀、镇压、灭绝就是活该、必然,无所谓的。这种手段运用在美洲印第安人、非洲黑人、澳洲原住民身上获得了成功。哪一个民族如果被认定为“可有可无”,西方对待他们的一切方式便都具有了正当性。

英国学者约翰·霍布森说:西方“隐性的种族主义是在18世纪和19世纪上半叶形成的。而显性种族主义形成于18世纪初,到1840年后(尤其是在英国)才强势显现”。“隐性种族主义是通过文化、制度和环境标准而不是遗传学特征来表现‘差异’的。尽管如此,它主要体现了包括西方优越性和东方劣等性的种族权利关系。因此,隐性种族主义远比显性种族主义更富欺骗性”。霍布森所说的“显性种族主义”就是以种族、肤色等遗传因素为基础的种族主义,所谓“隐性种族主义”就是“文化种族主义”。它的起源可能比霍布森说的“18世纪初”更早,中世纪对异教徒的歧视是它的体现。文艺复兴之后,随着民族国家体系在欧洲的建立,对异族的歧视便与民族主义结合在一起,成为“隐形种族主义”,即文化种族主义。当欧洲民族国家的武力冲突达到顶点时,这一文化种族主义与社会达尔文主义、科学主义相结合,形成臭名昭著的种族主义。它的核心是将世界上不同人种分成高贵与低贱,西方白种人是最优秀的人种,其他人种从生理上就处于落后、低下的位置,由此得出结论说,全人类应该由西方白种人来统治,甚至可以从肉体上消灭劣等人种。

种族主义是西方文化发展过程中在某个阶段产生的重要思想和实践,用武力消除所谓“劣等人种”的种族主义曾是西方文化最大的罪恶,如今已经被全世界唾弃。但是,主张文化消灭的文化种族主义依然猖獗。在西方中心论构建了“西方在人类文明绝对领先”教条的同时,“文化种族主义”则把人种上的高贵、低贱转化为文化上的先进与落后、文明与野蛮,而且,评判的唯一标准就是西方标准,西方等同于先进,非西方等同于落后。西方文化的价值标准成为绝对真理,强行改变着世界上与之不同的任何事物。近年来,文化多元主义的抬头,某种程度上就是反对这种文化种族主义。然而,根深蒂固的文化种族主义并不那么容易消除,它在不同场合会以不同方式显现。例如,所谓的“历史终结论”以西方“普世价值”为标准的政治改革目标,或以西方理论为核心的“宪政”等等,事实上都是文化种族主义的体现。

文化种族主义的表现有很多。例如:凡是西方的都是好的;西方即便有不好的,也是局部的、暂时的;凡是非西方的都是落后的;非西方的文化即便有好的,也是局部的、偶然的;相反,凡是非西方的,只要有坏的,一定是整体的、根本的、不可救药的,是制度缺陷,或者是文化传统的劣根性。它的结果必定导致全方位崇洋媚外,从学术理论到言谈举止,从服装服饰到酒席菜肴,从家庭摆设到日常消费,从社会风俗到国家关系,等等。由此,西方在文化上便始终处于绝对正确、高高在上的傲慢地位。非西方国家只要与西方理论不符,只要做的与西方不一样,就是错的,没前途的,大逆不道的。这种文化种族主义几乎使非西方国家丧失了话语权,长期处于被批判的状态,遇事总是先检讨自己、求西方“有点耐心,我们以后会同西方一样的”。

责任编辑:董洁校对:张少华最后修改:
0

精选专题

领航新时代

精选文章

精选视频

精选图片

微信公众平台:搜索“宣讲家”或扫描下面的二维码:
宣讲家微信公众平台
您也可以通过点击图标来访问官方微博或下载手机客户端:
微博
微博
客户端
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