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老兵:吊忠魂(3)

抗战老兵:吊忠魂(3)

摘要:飘雪的荒原上,有一座嵌着红色五角星的坟冢。谷子地站在坟前,他终于听到了那通集结号,证明他和牺牲的兄弟们是战斗英雄的解放奖章已捧在他的手中。奔走10年,谷子地终于为弟兄们讨回了说法,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哭,却没有眼泪,眼前浮现的,是47个兄弟活着时的样子……

1943年四五月间,顾理昌和短枪队另外3名队员要过栟茶至丰利的日伪汽车公路执行任务,当时已是傍晚,顾理昌等人选择的地点,距离公路两头敌人的碉堡都有近十里,他们算计着不会有敌人经过。4个人拿着武器,顺着一条小路逼近公路。走到距离敌人公路约40米的地方,3个穿着黄衣服的伪军突然出现,四目交汇,敌人一脸惊愕。“哒哒哒——”敌人率先开火,子弹射在两侧的水渠里,噗噗作响。

“还击,不打撤不下来!”顾理昌和战友们举枪还击,且战且退。枪声惊动了伪军部队,上百伪军出动,追捕顾理昌等人。所幸,顾理昌他们已经跑远,躲过一劫。

再大的艰苦,也比不上痛击敌人的畅快。

这一年的夏天,东台县民兵总队发放了一批自制地雷。顾理昌所在地区的民兵队也分到了几枚。大家摩拳擦掌,要请敌人好好尝尝这滋味。

虽然已过去了70余年,顾理昌依然记得埋设地雷的每个步骤。

埋地雷是在一天夜里,顾理昌和几个民兵带着挖土的铲子,运土的笆斗,用来挡光的衣服,薄盖板和支撑盖板的小棍,在鬼子的必经之路上挖土布雷。先挖土,再埋地雷,做好盖板,铺好浮土,运走余土……很快,地雷布好,几人埋伏在附近,负责警戒,防止野狗和过路人误踏地雷。

第二天上午10点多,日军终于出现了。最前面是一辆汽车,由栟茶开往丰利,车轮正好碾上了地雷,“砰”的一声巨响,日军的汽车不动了,后面步行的日寇立刻卧倒,日军的一匹战马受惊,旋风似的往农田中跑,马背上一个带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被掀翻在地。

日军四下搜捕,没有头绪,只好修好汽车,继续前行。待日军走远,顾理昌摸过去看,地上留下了两摊鲜血。那匹惊马,也被民兵捉住,送往三仓东新四军一师师部。“日寇的这匹马,算是阵前起义,弃暗投明,为反法西斯战争出力了。”顾理昌说着,哈哈大笑。

“在白色恐怖的日子里,敌占区是漫长的黑暗,没有坚强的意志是坚持不下来的。”顾理昌渐渐收起了笑容,声音低沉下来。因为他是共产党,他家里的5间草房被日伪军拆毁,全家妇孺无家可归,东家住一天,西家借一宿,熬了5年之久。1943年,伪军一个排到顾家庄抓捕顾理昌,没捉到他,就把他的父亲拖到南边田地里刺了7刀,背上两刀,头上一刀……

终于,战争结束,新中国成立,顾理昌调至北京。和平的日子里,顾理昌没有淡忘战争,从北京联合大学副校长的职位离休后,他每年都会让老伴或女儿陪他,回海安老坝港镇看看。“去看看兄弟们。”顾理昌的眼里又泛起了泪光。

他忘不了乔四,忘不了老申,更忘不了自己要为兄弟们讨回“烈士”名分的承诺。

南通、海安、如东、如皋、东台……已至耄耋的顾理昌不顾年事已高,与老坝港镇的工作人员多地走访,查阅档案;寻访烈士健在的旁系亲属……

又经过多年的努力,24位烈士的情况终于查实,资料足有几尺厚。

2011年的清明节,顾理昌再次出现在老坝港镇烈士陵园。民政部门批准了续补24位烈士的请示,纪念碑安放仪式再次举行。

当时,顾理昌已86岁,他在女儿的搀扶下给烈士们敬献了花篮。顾理昌扶着墓碑,老泪纵横,苍老的手指划过那新刻上去的名字,像是轻抚兄弟们的脸。这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是一个为国捐躯的忠魂。

“申必恭,他老家在旧场镇,比我大七八岁,还是个知识分子,1941年就是区游击连长,在日伪军大扫荡前,他在红土地庙西南荒田里不幸落入反动武装大刀会手中,竟被敌人用铁叉活活戳死,头颅还被割下,挂在土地庙前……”

还有乔锦圣。“就是乔四,他个子高,跑得快,打敌人时总冲在前面,撤退时,又走在后面,掩护战友。中弹牺牲时,他才21岁……”

还有蔡其银……

“何处吊忠魂,君子怅忧、吾庙前庭。申公犹在、笑语无闻,率我同仁,怒把刀会恨,欲相逢,除非梦里三更……”顾理昌轻轻地哼唱起一首歌,这是当地百姓传唱的挽歌,名叫《吊忠魂》。

“欲相逢,除非梦里三更,梦里三更……”顾理昌一遍一遍重复着挽歌,泪如雨下。

责任编辑:王梓辰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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