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福灵：科学建立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7）

（二）实现职工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

第二个方面的重要任务，是实现职工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这个问题很复杂。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主要是解决养老金的结构不平衡问题，尤其是地区负担畸轻畸重的问题，也有利于实现劳动力的顺畅流动，形成全国统一劳动力大市场。

为什么要实现职工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

1.基金本身具有全国性

刚才我已经讲了，2014年年底，全国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结余基金是3.1万亿。这3.1万亿当中，大概有六七千亿，甚至更多，是广东、浙江、江苏、山东等东部省份的结余。当然，我们各省都有一定的结余，但是分布不均，还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形成这些结余原因是多方面的，应当说和地方的工作或者地方的管理有一定的关系。这一点，我们不能完全否认。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养老金在一些地区有结存，主要是外来劳动力的流动造成的。由于内地或者西部等地的人到东部地区去务工，他们在那里缴费，尤其是在2009年以前，是不转移统筹基金的，这部分财富就沉淀到了东部地区。所以，这一部分基金有相当大的比例是流动人口创造的。由此可知，这些基金具有全国的性质，因为流动人口来自全国各地。我们要进行养老基金全国统筹，形成一个风险共担的基金池。它的理论根据就是，许多基金是由于劳动力的流动沉淀到了这些地区，这些基金本身具有一定的全国性。所以，我们从理论上可以进行全国的统筹。

2.有利于全国劳动力市场的形成

什么叫基金池？就是所有的钱都归集于一个账户，在发放这批钱的时候，也由这笔钱来发放。我们劳动力流动就很简单了。个人账户随着个人走。因为你个人账户是你的钱，个人账户随着你走。基础养老金由全国统一发。这个转移起来就很便捷了，不涉及钱的问题，只涉及关系问题，全国都按照一个标准。这就解决了劳动力流动的障碍问题了，有利于全国劳动力市场的形成。

3.有利于实现公平的竞争环境

全国统筹实现了公平的竞争环境。全国统筹必须要制度统筹，不能这个地方缴费多，那个地方缴费少。制度要统筹，网络要统筹，全国要联网，管理要统筹。什么叫管理要统筹？我这个制度，管理机构的权限划分要统一起来，不能各行其是。你这个地方缴费又少，待遇又高，叫统筹吗？我这个地区也想少缴费，多领待遇，最后咱吃大锅饭。都想从里面多拿几个馒头，不为他添柴，增加一些原料，那就是吃大锅饭了。全国的制度统一，竞争环境就一样了，无论是在西部地区办厂还是在东部地区办厂，无论在北部地区办厂还是在南部地区办厂，成本都是一样，这就形成一个合理的竞争环境。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要通过全国统筹，通过提高规模效应，通过全国统一费率，使全国基础养老金有一个统一的计算办法。统一的计算办法并不一定说是一个计算办法。

我还要说一个问题，就是全国的养老金都一样吗？这个不是的。统一的计算办法有可能降低成本，我们可以适度降低费率。总体来看，有利于企业在全国各地的投资。只能说我们通过降低成本，通过提高规模效应，而不是降低待遇，来使费率得到一定的下调。

现有的基金怎么办？是不是会平掉？当然，我不建议平掉。我们要把增量调整，把存量作为各省未来调整的基础。这样就有个过渡，否则会受到很多阻力。这里有既得利益问题，尤其是基金怎么使用的问题。改革就要是进行利益的调整，我们的改革要循序渐进，但又得是稳步的、妥善的，又不能割断历史。

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并不意味着地方政府就没有责任，都躺在中央吃大锅饭。全国统筹是一个机制，即通过全国制定统一的政策，全国归集一定的资金，提高我们的规模效应，使我们化解风险的能力更强。从中央到地方，每一级都有责任，落后地区更有责任，老龄化严重的地区更有责任。否则，这个制度设计之初就存在缺陷了。全国统筹是一个责任体系的统筹，是各行其责、共担风险的统筹，不是躺在中央账户上、在基金池子里面吃大锅饭的一个统筹。其目的就是要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使我们养老金的风险得到更好的化解。任何权责不对等的做法，我们都应当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