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中国成功穿越中等收入陷阱必须解决三个问题（11）

宏观政策的调整

首先一个宏观政策的目标有变化，从反通胀为主，前一段2010年10月份我们择机退出，择机退出我们开始从全面刺激经济增长，保增长，扩内需政策立 场上，开始转向重点防范通货膨胀，所以温家宝总理、周小川行长等等多次讲，我们当时首要的宏观调控目标是抑制通货膨胀，反通胀，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大家 可能也知道，像法定准备金率，我们两年下来，各连续提高了六次，所以到去年，2011年十月底的时候，我们的法定准备金率，大型金融机构法定准备进率已经 提到了21.5%，中小型机构法定准备金率提高到19.5%，这在当代世界是高的，在中国历史上也是高的。然后我们连续三次加息，贷款利率加息，这些货币 政策都表明我们收紧银根的姿态，目的是什么？要控制通货膨胀，我们一控制通胀，紧缩下来之后，我们发现经济衰退的威胁很大，他慢慢浮出水面。从去年的年 底，特别是以胡锦涛总书记出席G20峰会，在峰会上有一个讲话，我们现在在经济上的首要责任是反萧条、反危机，保增长，反失业，这样一提，我们宏观调控目 标从去年年底发生了转变，从首要的反通胀，开始转变，要同时考虑反萧条。在胡锦涛总书记讲这个话的前几天，温总理在外地视察的时候有一个讲话，我们的宏观 经济政策应当适时、适度的微调。果不其然，过了一个星期，胡锦涛总书记在G20峰会上就讲了，我们现在要反萧条、反危机、反失业、保增长。大家知道反通 胀、反萧条、反失业的宏观调控的目标政策是相反的，你对总需求来说，你要反通胀，你要紧缩需求，收紧银根，财政赤字等等，你要从反萧条来说，你是要刺激需 求，放松银根，然后增大财政支出刺激经济，这两个目标要求的政策方向是反的，现在很麻烦，你怎么办？我们现在是通胀压力和经济下行的威胁同时存在，而解决 这两个，政策的要求是反的。就像一个人得了两个病，他吃这个药是反的，你吃这个药治这个病恶化那个病，你这个东西怎么办？所以我们现在麻烦就麻烦在这里， 政策很难选择，难就难在这个地方。从领导决策艺术来说也很简单，你先排序，这两个病哪个最要命。那个是当务之急？毛主席讲的嘛，事物有很多矛盾当中，你得 抓住主要矛盾，主要矛盾解决了，其他的次要矛盾就迎刃而解了。那好了，这两个矛盾那个是次要的？威胁大的？你先解决它，为解决它不惜加剧另一个病，然后把 它解决之后可能另一个病也成为首要的，那么咱们再来解决这个另外一个方面的问题。问题麻烦在哪里呢？我从去年下半年讲课，我给中央部委讲课也好，给地方干 部讲课也好，给企业界讲课也好，我都问一个问题，中国现在既有通胀压力，也有衰退的威胁，你们认为哪一个是最主要的？首先要解决哪一个问题？结果企业和地 方政府的意见高度一致，你问他们，地方政府官员和企业家是共同的，就是反萧条。你问中央部委的领导，认为哪一个主要的？他也是共同的一点，什么呢？反通 胀。中国这个问题是经济学家、经济学理论分析的嘛，那个是首要的？这是一个屁股决定脑袋的机制，他坐在一个板凳上，他的要求是不一样的，但这是一个很现实 的利益责任绑定的，不是理论上分析，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是利益和责任问题，所以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宏观决策保证民主化，就是各方面的利益，企业的、地方 政府的、中央部委的，各方面的利益诉求，我们要能公平的，及时的反映到这个机制当中来，互相尊重，互相了解，最后探讨出一个对大多数人有利的，对整体利益 总的来说是有利的这样一个决策。这样一个决策肯定会牺牲部分人的利益，那你就知道什么叫大局观，这样来做宏观决策，而不是相互不了解，相互不信任，甚至相 互对立的情绪当中，不尊重，没有民主讨论的氛围和平台，这个宏观决策只能代表一些很狭隘的部门利益，代表不了充分的社会总体的利益，这样的决策过程很难科 学，所以真正中国复杂局面的应对，宏观决策的民主化。宏观决策的法制化、程序化、公开化这种社会公共选择的程度，真的是到了非要提高的程度不可了，否则想 想有些宏观决策，不要说我们地方学者不知道，就是我们一些高级官员都不知道。

宏观决策应该让我们底下人会有合理的预期，让大家会调整它的行为，你这个决策应该是民主的公共选择的法制和程序化的，而不是过于集中，过于神秘，过 于随意的。随意改动，搞得地方政府和地方的市场企业，和老百姓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没有办法预期，没有办法调整行为，所以宏观政策每次出台给人们的感觉都太 突然，那这个对宏观调控不是淡化周期，而是折腾经济，那就很成问题。

实际上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所以我们这次是怎么样，现在既然难以定，你说怎么定？哪个是首要的？大家的利益不一样，所以选择就不一样，那最后怎么 办？我们中国有中国人的智慧，我们提出一个什么呢？我们提出来我们既不是像过去提出保增长是首要，也没有说反通胀是首要，我们这个叫努力实现不同宏观经济 目标之间的均衡，大家注意了吧？我们这次报告是这么讲的，没有说反通胀为首要，像我们08年初我们是双防，防通货膨胀，防经济过热，我们讲得很清楚的。这 次也没有说反失业是首要，我们这次讲努力保证不同的宏观经济目标之间的均衡，这是一个大政策。这个政策一出来，就意味着财政扩展的力度，财政赤字马上要 减，我们去年准备再减500亿，大概八千亿吧。所以财政扩张，扩张的方向不变，但力度要减少，要关注财政风险，特别地方债务这一块，地方债务加一起，加上 国债这一块应该在占GDP40%以上，地方债有凭证的大概接近11万亿，但是还有好多没有凭证的，没有凭证到底有多少，现在没有数，有凭证大概是接近11 万亿，加上中央政府的国债，我们债务水平和德国差不多，接近德国的水平，这个我们也要开始注意，从财政政策来说，不是一味的扩张，你要考虑到各种目标的均 衡，所以在积极的财政政策方向不变的同时，要关注财政风险，降低财政赤字。

货币我们是回到稳健的货币政策，实际就是紧缩货币，紧缩货币是为了防止通胀，但是你要考虑经济增长，考虑到经济下行的威胁，所以恐怕货币政策的紧缩 力度要放松，并且已经出来了，法定准备金率的下调，差别金的下调，另外一些其他的银根松动的措施我们已经有所出台，这是货币政策。

另外就是汇率，人民币实际上这样，你要是为了保出口，人民币要贬值，就是保增长，扩大需求。你要反通胀，人民币一般要升值，升值使你的出口下降，既 使出口不下降，我的外汇储备，国民的外汇储备这么多，我如果把人民币升值，我给你结汇的时候，同样的外汇进来，我给你结帐的时候，同样的人民币怎么样？就 少了，少了就等于结汇的时候外汇账款少了，外汇账款少了等于从结汇这个通道流通中的货币少了，这通胀的压力就下来了，所以人民币升值还是贬值，说句老实 话，不是取决于国际社会的压力，主要还是取决于国内宏观调控。你们首要目标是什么？你要是反通胀为主，原则上人民币就要升值，要是反萧条为主，原则上人民 币就要贬值，扩大出口。我们现在是什么呢？既不是反通胀为首要，也不是反萧条为首要，那人民币怎么办？我们既不好让他升值又不好让他贬值，那怎么办？我们 有办法，我们努力保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就是不变。这个恐怕汇率短期内不会有大的变化，因为兼顾不同目标，但是货币政策紧缩的方向不变，力度可能会调整， 财政政策扩扩张的方向不会变，但是财政政策本身的风险的控制可能会加强，然后宏观经济总体目标呢，是通胀和经济下行难以排序的情况下，恐怕要兼顾这两方面 的目标，就是考虑不同宏观之间的均衡，大概中国的今年的宏观政策是这几个方面，总量政策，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汇率政策大概是这么一个基本的态势。

这就是我们今天讲的四个方面的问题，围绕当前中国的经济增长和宏观调控，一个是我们面临的机遇，一个是我们面临的挑战，一个是当前的突出矛盾，一个政策的主要的调整。我讲得不准确或者错误的地方，还要大家的批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