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争端前线的中国外交官

在南海争端的外交战线上，外交部副部长傅莹、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马克卿和前中国驻东盟大使佟晓玲，被媒体称为对菲斡旋的三位“娘子军”。接受《国际先驱导报》专访时，佟晓玲表示，不只是几位女性外交官在处理黄岩岛问题，共同付出辛劳的还有很多外交战线上的外交官，“外交工作是一个整体，需要多方面的配合”。

履新女大使的外交“硬仗”    

“外交上的成功就是尽可能通过我们的工作避免双方产生冲突，同时又维护了各自利益。”当2012年1月10日即将赴马尼拉履新的马克卿如是解读自己的工作时，她或许不会想到，接下来的这一年，等待她的将是何等猛烈的疾风骤雨。

履新前，马克卿还表示，赴任后第一步将了解当地情况和对方在南海问题上的真正意图，“美国因素、本国需求、外交争夺，都需要深入调研，才有发言权。”到任后，她就走访了菲律宾第二大电视台GMA，向媒体清晰明确地阐述了中方立场：“我们主张直接与有关国家通过友好协调和平解决争议，避免采取单方面行动，使争议进一步复杂化、扩大化。”

但没想到的是，菲律宾方面似乎已经铁了心要和中国对着干。菲方先是在3月份宣布将于4月16日至27日期间在吕宋岛和巴拉望岛附近海域与美国进行联合军演，此举被视为中菲关系恶化的前兆。这对于刚刚上任的马克卿而言，局面难言轻松。

此后，围绕黄岩岛的风浪突变汹涌。4月初，菲律宾海军阻拦中国渔民事件发生后，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立即发表声明，指出事发时中国渔船正在黄岩岛潟湖内躲避风浪，菲律宾军舰却堵住了潟湖的出入口，并派士兵进入潟湖骚扰中国渔船。

持续一个月的黄岩岛对峙过程中，尽管马克卿大使的公开表态并不多，不过她与菲律宾方面在私下进行紧凑严密的磋商，在这场外交“硬仗”中始终坚守阵地。

4月11日晚，菲律宾外长德尔罗萨里奥与马克卿举行了会谈，双方都同意避免采取任何让局势升级的行为，正在寻求外交解决方案。两天后，中国所有被困的渔船都安全驶离黄岩岛。就在当天晚上，马克卿又一次与菲外长举行会谈，但未能就渔船的离开问题达成明确协议。菲外长说，双方最终“并无明确的协议，因为马克卿大使坚持中国渔船只应当接受中国当局的检查”。

同一天晚上，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网站刊发题为《中国对黄岩岛的领土主权拥有充分法理依据》的文章，文章受到菲律宾和国际媒体的广泛关注。菲新社资深记者格洛瑞娅·琼·贝隆在报道中坦言，相较于菲律宾外交部新闻办当天提供的所谓“澄清声明”，中国驻菲大使馆网站的这篇文章对记者“更加有用”。

刚柔并济应对挑战    

作为中国唯一的女副外长，曾任中国首任驻菲律宾女大使的傅莹在此次争端中也发出了最严厉的声音。    

5月7日，她紧急约见菲律宾驻华使馆临时代办，就围绕黄岩岛海域出现的紧张局势提出严正交涉。傅莹表示，菲律宾不断发表错误言论，误导国内和国际公众，煽动民众情绪，鉴于菲方不断挑衅，中方公务船将继续对黄岩岛海域保持警戒，“中方也做好了应对菲方扩大事态的各种准备”。

在此之前，她于多个场合针对黄岩岛事件表明了不接受周边小国“肆意侵犯和挑衅”的坚定立场，指出黄岩岛是中国固有领土，菲方对黄岩岛的权利要求没有任何依据，中方不能接受。

5月10日，黄岩岛对峙僵局持续一个月后，菲律宾外交部称，中国与菲律宾已在马尼拉重启磋商，会谈在马克卿大使与菲律宾外交部官员之间展开。

亲历此次外交风波的另一位女外交官、时任中国驻东盟大使佟晓玲向媒体透露，菲方恢复与中方就黄岩岛事件进行外交对话，离不开中方外交人员的努力。此前4月下旬，菲律宾方面曾一度停止了与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就黄岩岛问题的外交接触和对话。

正是通过刚柔并济、有理有节的方式，中国外交官们始终向世界传递出明确的外交信号。

将“窃窃私语”变成公开的表达    

7月9日，第45届东盟外长会议在柬埔寨首都金边开幕，来自东盟十个国家的外长和各国使节出席。会议的最主要目的是完成《东南亚无核武区条约议定书》的签定。但是，围绕中国东海与南海问题的争论事实上抢占了这个大型会场的焦点。

10日，抵达金边不到10个小时的中国外长杨洁篪展开全天候的“连横外交”：会见多国外长，出席中国—东盟外长会并发表讲话。会上杨洁篪详细阐述了中方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有分析认为，通过这些密集会谈，中国外长将“窃窃私语”的中国南海相关问题变成公开、鲜明的表达。

与杨洁篪密集会晤相呼应的，是中国外交部对会谈消息的迅速发布。各国记者的电子信箱不断收到来自中国外交部的中英文新闻稿。事实证明，中方在各领域问题上的看法和立场得到许多与会国家的理解和支持。

有媒体评论说，中国在本届会议上积极释放增进互信、促进合作的信号。虽偶有杂音传出，但东盟及地区内和平、合作、发展的基调再次成为会议的主旋律。

谈及此次外交交锋时，傅莹表示，会议未能发表《联合公报》，是因个别南海声索国试图把自身主张强加给东盟。这遭到了多数东盟国家的反对。“会上许多东盟国家就此做了大量沟通、协调和劝说工作，但个别国家一意孤行，最终导致《联合公报》未能发表。这种情况也是中方不愿看到的。”

她同时强调，中方愿意在条件成熟时同东盟国家启动“南海行为准则”的商谈。“至于中国同菲律宾、越南之间存在的问题，中方愿意通过友好协商妥善处理和管控好分歧与矛盾，不让这些问题干扰双边以及中国—东盟关系大局。”

得益于中方对南海问题采取不回避、积极沟通的态度，黄岩岛争端引发的外交风波渐趋平静。10月19日，傅莹抵达马尼拉出席中菲第18次外交磋商会。这是黄岩岛争端爆发以来，中国官员对菲律宾的最高级别访问，被视为“破冰之旅”。

菲外交部针对磋商会发布的文告指出，菲中两国代表团重申了各自政府对促进双边关系全面发展的承诺。双方同意继续进行对话。    

在各种场合多次阐释中国立场    

对于第一线的中国外交官而言，“外交战场”不仅仅意味着正式的外交磋商与会谈，更多则是在不同场合与他国社会各阶层交流，代表中国“发声”。

在担任中国驻东盟大使期间，佟晓玲的工作是通过外交活动向东盟国家做工作，阐释中国政府的立场、主张和政策。此外，还要在公共外交领域推动友好交流和合作，不断地增信释疑。利用各种合适的场合，让外界了解中国，同时，也听取外界对中国的看法，加强沟通，增进相互理解和信任。

而当黄岩岛争端的紧张局势渐缓，马克卿大使仍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公共外交第一线：出席中菲关系研讨会，前往学术机构进行文化交流，走访当地主流媒体，传达中国的声音。

在应邀为菲律宾武装部队指挥与参谋学院授课时，马克卿大使重点介绍了中国“以和为贵”的文化及建设和谐世界的决心。她还频频出现在菲律宾著名学府的讲台上。如在德拉萨大学发表题为《中国的外交政策》的演讲，全面阐释中国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和互利共赢的开放政策，强调中国将坚持“与邻为善、以邻为伴”的睦邻友好政策。

“中国将永远不会向任何国家发起挑衅行动。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中国只会在遭到挑衅的时候作出反应，而不会挑起任何事端。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12月7日，马克卿大使的这段表态出现在菲律宾主流英文媒体《菲律宾每日问询者报》上。此前一天，她走访了该报总部，与总编和资深记者举行座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