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智慧的效用:小用与大用
从知识、思想与智慧的特征,我们大致可明晓三者之功效。就“明显”功效而言,知识有“小”用,思想有“近”用,而智慧有大用、远用。对于具体、简单的问题而言,知识是最有效的,思想远之,智慧则更远。
以治疗感冒为例,医学知识无疑是治病的关键,至于思想、智慧似无能为力。但是对于大的疾病、大的问题而言,靠单纯的技术(知识)则难以奏效,而是要反过来,以思想去指导技术(知识)。对于特别严重的疾病,人们往往进行非技术的选择,譬如,用西医还是中医,用心理疗法还是物理疗法、化学疗法等等。这种选择,非知识(技术)本身所能奏效,而必然涉及到治疗思想乃至智慧之决断。又如,历史上有名的田忌赛马的故事,亦是典型例证。就技术而言,田忌所代表的一方明显技(马)不如人,然而其最终却能取胜,实为“智慧”之功效。联想到人类历史上诸多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皆然。
故而,一般而言,解决具体的小问题,须用技术;大问题,如治国安邦,固然需要知识,但更需要思想、智慧的规划与导航;至于“大同世界”之构建,则非大智慧不可了。难怪柏拉图的“理想国”要“哲学王”来治理天下。
当然,强调智慧的“大”用,并非意味着智慧与“小”绝缘。事实上,智慧弥散于世界之中。关于智慧效用与世界的关系,还是慧能说得好。六祖言,“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犹如觅兔角。”佛法、菩提皆是智慧之代称,世间万法,无论大小,岂须智慧参与。只是在大问题上,智慧更易凸显罢了。由此可见,智慧之用,弥“六合”、通“大小”,可谓广矣!
4、获得智慧的途径: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通过以上对智慧品性的探讨,可以看出,“智慧”更多地显示出哲学品质,的确如此。哲学本来就是“爱智之学”,古希腊如此,中国亦然。我们探讨哲学的目的,便在于找到一条通达智慧的途径。
当然,这里的“哲学”乃原本意义的求真、爱智之哲学,是知行合一、崇尚行动的“无功利”之哲学,而非当下某种狭隘乃至“蜕变”了的哲学。当下个别“哲学家”,把圆融的智慧做成了“偏执的思想”,把“偏执的思想”做成了“零打碎敲”的概念和知识。更有甚者,甚至将哲学蜕变为获取某种好处的手段,这不能不说是哲学的悲哀!
在今天,若笼统地谈论通过哲学获得智慧,似乎有点不合时宜。更何况,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的哲学有那么多派,究竟研究哪一派为宜呢?其实,研究哲学不在于哪一派,而在于培养一种良好的思考方法和谦虚开放的心态,藉此一步一步地趋近智慧。
关于“学习”的论述,自古颇多,笔者以为儒家《中庸》所谓的“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之路径最为恰切。因为它不但囊括了知识、思想、智慧的渐次进阶、包含了学习品质的培养,而且尤其重视了实践能力的培养。须知,“智慧”最终须经亲身体悟、实践方可达成,而《中庸》恰恰把实践置于最高层级上:“博学”既在于获得知识,又暗含开阔视野之导向;“审问、慎思”既在于通过“反思”尤其经过哲学的反思将知识提升至思想,又暗示谦虚品质之重要;“明辨、笃行”乃是“做”,是体悟,更是实践,其中“明辨”还涉及道德品格之培育:明辨是非。
通过对思想的甄别,并在反复行动中打破思想的界限,逐渐将思想融贯为一种圆融的品质:一种应对宇宙万物的能力,一种全视域地看待问题的态度,一种谦虚的品格,一种开阔、包容的心胸与宏阔的视野——此即为大智慧。这种智慧在儒家为中庸,在道家为“得道”,在佛家为“菩提”,为“无上正德正觉”。其名虽异,其实一也。
也许,对西人而言,智慧带有神性,为神所有,基督教就认为,人间的智慧乃是从上帝那儿流淌出来的,人充其量不过是“分有”上帝智慧的“爱智者”而已;但是,对中国人而言,“智慧”则可通过一定的途径获得,譬如《黄帝内经·灵枢》篇就有“道生智”之说。即言,人通过学习、修道、省悟、实践是可以拥有智慧的。无疑,此既反映了中国人的整体思维模式,亦凸显了中国人尤为重视追求圣哲境界的实践维度。
(作者单位:海军陆战学院政工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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