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总量的基数大了后,增速放缓并不可怕”
中国新闻周刊:最近谈中国经济周期律的有很多,按照你观察的中国经济周期律,你对中国可接受的经济增长作何解读?
成思危:我们研究过,中国的经济周期文革以后大概十年一个周期。1984~1992年算一个周期,然后是1992~2002年算一个周期,2003~2012年这是一个周期。2003~2012年周期是高速发展期,平均来说大约10%左右的经济增长,是比较高的。
但必须看清楚,在这期间,通货膨胀率最高到了5.4%,此外环境问题恶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天的雾霾是上一个周期造成的。我们算过,2005年因为能效低、环境污染、加上生态环境破坏,造成的损失占GDP的13.5%,2010年的数字是12.3%,都超过当年的GDP增速,因此环境恶化是必然的。
目前我们已进入中高速发展周期,就是速度要降下来,把GDP水分挤掉,要把环境这些问题放在重要的地位来处理。在此周期,我对经济增长的估计是7%~8%之间。李克强总理讲的叫做增长保下限,通胀控上限,我认为增长的下限是7%,通胀的上限是4%,这是一个正常的较为合理的区间。
当然周期是有增有减的,所以我考虑大概用五年时间贯彻三中全会的精神、调结构、转方式,到2019年的时候可能会高一点,会超过8%。由于我们基数大了,到下一个周期时,6%~7%的增长就足够了。所以我说这个周期在7时代,下个周期在6时代。这并不可怕,基数高了以后,像美国3%的增长,从绝对量来说,那就相当于我们6%~7%了。
中国新闻周刊:我们想知道你所谈到的7%~8%的增长靠什么支撑?
成思危:我讲了三点,第一就是城镇化。第二是靠新一轮的土地制度改革,第三靠创新。
城镇化现在每年是差不多增加一个百分点,仍有潜力可挖。其实农民现在的劳动生产率是很低的,大概每年每人真正农业生产创造的增加值是 300~500美元,可是如果到城市来做工,他创造的增加值就是一万多美元,这就多创造多少社会财富。创造社会财富经济才能增长,当然前提是农民到城市来要能就业,只要能就业,他创造财富就比在农村高得多。
第二,新的土地制度改革,包括农村建设用地、集体建设用地跟国有土地一样进入市场,增值收益在国家、集体、个人之间合理分配,这一块给农民提供了一部分收入,加上承包权确权且长期不变,而承包权也能够转移,这使得进入城市的农民又多了一块收入。
确权的问题中央十八届三中全会这一块明确了,所以我觉得就是时间问题。
第三,农村集体的事业,也是明确了农民的股份,也享受分红。最后是农民的宅基地,农民享有用益物权,这几块加起来,进入城市的农民就不是一无所有。留在农村的农民收入相应也提高了,只有收入提高,才能够去通过消费拉动经济,没有钱你怎么消费,怎么拉动经济。
最关键的还是创新,所谓创新就是提高劳动生产率。投资并不能提高劳动生产率,投资是可以增加就业,可以增加GDP,但是要想增加人均创造的增加值,要靠技术进步,靠劳动者素质的提高,靠管理的改善。
所以要从这三个方面建设创新型国家,从这三个方面来提高劳动者的素质,包括发展职业教育,加强职工培训,再加上加强管理,从这几个方面来提高劳动生产率,来提高经济的发展速度和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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