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预算·税制·事权”—深化财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分析与解读（6）

接下来我就跟大家一起来看看这些税，这些税有的离我们生活很近，有的离我们的生产很近，有的离我们的财产很近，我们来看相应的这些税，如何来协调我们各个社会主体之间的关系，以及他在改革当中所发挥力的点，它所产生的影响又将是怎样的。

第一个，增值税改革。增值税改革的核心构成是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营业税是我们中国对服务业和建筑业来征收的一项税，增值税主要是对我们的制造业、采矿业和我们服务业当中的商品零售业来征收的一项税。营业税和增值税之间，主要在一开始体现的就是不同的产业征收不同的税。

但是随着我们服务业的不断发展，特别是现代服务业的不断发展，服务业的分工越来越细化，服务业的环节越来越多，服务业和制造业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两套税制就对我们服务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个影响来自于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重复征税。营业税是具有重复征税影响的一项重要的税收，它的征税对象是营业收入，如果在产业分工的条件下，一项营业收入可能被分成多项营业收入，而且各个层级之间都会出现营业收入，那么我是一个工程的总包商，我拿到了1个亿的工程，我以8千万把它包给了A，A又以6千万包给了B，就形成了三个层次的营业收入，三个层次的营业收入都被征收营业税，就产生了一个重要的重复征税的影响。当存在重复征税的时候，服务业的分工就没有办法进行，因为你分工越细化，被重复征税的可能性就越大，而现代服务业恰恰要求分工细化，所以就阻碍了现代服务业的发展，这是第一步。

第二个，税收歧视。这台电脑如果是宝钢买的，我买回来这台电脑，这台电脑10000块钱所形成的1700块钱的增值税就不是宝钢的税负，因为宝钢将来在缴纳增值税的时候要把这1700块钱的进项增值税减掉，不构成宝钢的税负。但如果是交通银行，他也座落在上海，他也购买了一台电脑，在营业税改征增值税改革之前，他买回来的电脑就要被征收1700块钱的增值税，这1700块钱增值税就实实在在构成了交通银行的税负。同样是一个固定资产的购置行为，在制造业步形成税负，但是在服务业形成了税负，就会导致产业之间的税收歧视。产业之间的税收歧视还会给服务业的发展带来一定的影响。

比如宝钢里面原有一个设计部门，这个设计部门可以独立出来，也可以在宝钢里面不独立，作为宝钢的一个构成环节存在，当然从我们经济发展环节来讲，独立起来是最有利的，又有专业化的分工，又可以应对市场的需求，面对更广阔的市场需求。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因为它独立出来以后很多设备的采购都不能进行增值税的抵扣，就导致了宝钢并不愿意把它的设计部门分立出来的这种影响，相应的就影响了中国服务业的发展，同时也破坏了税收的中性原则。把营业税改征为增值税的改革，就是要来破除我刚才所说的，第一，重复征收，第二，税收歧视，所带来的这样一个不合理的影响。这场改革从它的属性上来看，无论是破除重复征税也好，还是解除税收歧视也好，都是一项减税的改革，营改增会降低我们的税负，这是营改增改革基础的属性。

接下来我们看一下营改增的这项安排，营改增改革在上海起步，率先对交通运输业和六类现代服务业，从营业税改征增值税，刚刚改征的时候矛盾重重，企业也不够信任，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这些问题随着营改增改革向全国范围内去推进，许多的问题已经被化解掉了，而且原来企业所反映的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我作为外轮代理，我收取的运费，其实归到我的营业收入的时候只是其中的3%到5%的手续费或者佣金费，结果你给我征收增值税的时候是按照全额的6%来征收，这种情况下给他带来了非常大的税收负担。类似于这样一些问题，在这次改革的后期阶段都通过各个规范性文件一一的得到了化解。于是，我们现在的营业税改征增值税的改革，已经覆盖到我们的铁路运输，覆盖到我们的邮政业，也覆盖到我们的电信行业。这几类重大的服务行业，都已经从原来的营业税改征增值税了，改征增值税以后，除了企业税负变化以外，还会给企业上下游之间的供应链条带来一定程度的影响，还会给企业的销售模式带来一定程度的影响。

导致这些影响的重要原因，就是我们增值税的税率档次过多。我们现在大约有6%、11%、13%和17%四档正常的增值税税率，还有3%这样一种简易征收的增值税的征收率。从这样一个情况来看，大约是四档正常税率，也有可能给企业的决策带来一定程度的影响。比如说我们的电信行业营改增以后，对手机生产厂商就发生了个选择，手机生产厂商自己销售手机形成的增值税税负是17%，如果是跟电信运营商合作，所销售出去的手机体现为电信资费的话，缴纳的增值税的税负就是11%，于是就会给相关产业的组织模式、销售模式带来一定程度的影响或者是扭曲。这些改革都随着将来我们四档增值税税率逐渐的减并，也将会获得良好的解决。

接下来，我们除了税率之间要从四档逐渐的减并以外，我们营改增的行业还将进一步扩大，接下来有可能走入到我们营改增环节的是我们的生活服务业，有可能进入到我们营改增的环节。再接下来，是我们的建筑业，我们的房地产业，和我们的金融业，这些行业都会进来。大约在2015年底之前，除了房地产业不太确定以外，剩下所有的产业都将从营业税改征增值税，于是我们的营业税将逐步的退出中国税制的舞台，中国以后将不再有营业税这样一个叫法，就只有增值税。在这个过程当中随着增值税的征收范围、税率标准等初步的稳定，相应的启动增值税的立法程序。这是对于增值税。

接下来是消费税，消费税主要的改革，一个是扩大消费税的征税范围，把消费税从我们的烟、草、成品油、和奢侈品的领域，进一步的向我们的资源和能源类消耗的产品当中去进行拓展，比如你通过砍伐树木所形成的，尽管你不是奢侈品，你也要被征收奢侈税。第二个，对税率，相应的税率也要有所调整，这个税率的标准有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性的调整，但是它的征税环节会相应的发生改变，从我们现在生产这个消费品的最后一个环节，有可能向零售这个消费品的最后一个环节去进行过渡。这种情况下就会导致我们的税基发生重大的改变，现在消费税的税基当中只有生产成本，而未来当中既有生产成本，又有流通成本。

接下来又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发生了，流通成本进入到消费税的税基，哪种的流通模式成本越高未来被征收的税就越来高度，就会进一步加大那些环节多、租金高、成本高的这种销售模式他在未来进行销售过程当中的这种压力和负担，也就促使着我们的商业流通领域也要进行相应的效率改革，倒退我们整个社会生产效率的提升。

再接下来是资源税制度。资源税改革主要是把当前定量征收的资源税转变成以价格为基础来征收资源税。从从量征收转变成从价增收，这种资源税的改革我们早就已经起步，而且油气资源、金属稀的稀资源，都已经运行的比较完善。再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煤炭资源也要进入到资源税的改革序列当中。煤炭资源和油气资源又存在很大的不同点，煤炭资源进去以后，省一级政府对煤炭资源的话语权是比较强的，相应的煤炭资源税的税率也很难采用单一制的税率在各省之间来进行通行，于是煤炭资源税出台的难度、涉及问题的复杂程度，要远远的超过我们刚才所说的油气，所以煤炭资源的资源税出台的进度可能要比大家想象的更加慎重一些、更加慢一些。

除了煤炭资源以外，未来我们还将继续扩大资源税的征收范围，原则上只要你使用了水、森林、草原、滩涂这些自然生态空间，你就要缴纳资源税，因为人类的活动对资源产生的影响、对自然产生的影响相应的我们就要来进行生态修复和生态补偿。

第四个税，是我们的环境保护税制度。环境保护税制度有两个走法，第一个，是我们要对现在的各类环境保护费，特别是各类排污费来进行调整，做到正税清费的这样一项改革。把相应的一些费调整成税，主要的用意有两个，第一个，征收更加规范，第二个，在使用的过程当中更加符合公共财政的用途和目标，既避免资金浪费，又避免资金不足，能够使环境保护这个问题真正走向统一、规范、科学的发展轨道。

再接下来下一项税，就是跟我们很多同志的生活、财产息息相关，房地产税的改革。房地产税改革的主导机构是由全国人大来进行主导，方法是通过立法的方式来进行调整，于是房地产税出台的速度应该不会太快，因为立法是需要一段规范的立法程序的，但是我们在立法之前，我们大约也可以想象一下多少房地产税，它至少要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个特征，它是一个典型意义的财产税，而不是一个市场调节税。因此，它的征税对象是保有环节加上交易环节的房地产，不论你的房地产是不是进入到交易环节，它都是财产，都有可能作为征税对象来进行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