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主义学术话语的方法论基础(5)

论马克思主义学术话语的方法论基础(5)

在马克思看来,解决社会历史领域的真假问题,仅局限于对“现存”的经验观察是不行的,否则就是承认现实的合理,维护时下的统治利益,必须诉诸未来。说到底,社会历史领域的真假之争,归根到底是当下的既得利益和未来必将实现的历史利益之争,也是阶级利益之争。因此,只有进步阶级才敢于借助辩证法,通过揭示事物的普遍联系,把握其发展规律。从客观历史的层面看,这个得到历史承认,体现出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利益,就是有利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利益诉求。资产阶级的利益之所以曾经不可遏止,就因为“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但是,从学术研究上考量,是满足于现象描述、止步于眼前“事实”的堆积,还是“实事求是”,从普遍联系中寻找其发展变革的规律,则是判别真假、科学和非科学乃至反科学的标准。如果马克思只看到资产阶级在创造生产力上的历史事实,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就不可能产生。因为,看到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这个事实并不难,难在如何从这个事实出发对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社会进行科学解剖。

正是从这一客观判断出发,马克思严格区分了资产阶级“古典”学说和“庸俗”学说。所谓“古典”学说,是指资产阶级上升时期取得的思想成果。古典学说虽然也囿于资产阶级利益的局限,不可能真正面对现实去揭示未来趋势,但它毕竟希望改变现状,因而以其特有的方式去面对现实,探询历史的真相,体现了一定的科学探索精神,其成果也成为人类的宝贵财富。庸俗学说是资产阶级成为统治阶级并力图维护和扩大既得利益时的产物,其特点是用现象掩盖本质,用碎片代替整体,把现存当作永恒,也就是说,公然的特权辩护践踏了真理的探索和科学研究。“当庸俗经济学家不去揭示事物的内部联系却傲慢地断言事物从现象上看是另外的样子的时候,他们自以为这是作出了伟大的发现。实际上,他们所断言的是他们紧紧抓住了外表,并且把它当作最终的东西。这样一来,科学究竟有什么用处呢?”

进一步看,今天西方学界的判断与马克思的分析正好相反:被马克思看好的、认为其还包含了真理性认识萌芽和科学态度的古典学说,尤其是黑格尔的历史辩证法学说,被当作过时的“抽象理性主义”丢在一边,而被经典作家视为屈从现实、为现存辩护而回避真相的庸俗学派,则被捧为时尚的“高端学说”。之所以如此,就在于两者的判断标准不同:马克思使用的是客观真理的科学标准,而西方学界使用的是个人存在的主观性标准。以哲学为例,正是从回归个人存在的尺度出发,西方学界流行将其哲学演进区分为本体论哲学(近代以前)、认识论哲学(近代)和生存论哲学(现代)。这样,实际上是资产阶级产生后取得的最大思想成果的德国古典哲学,就因其归属于“认识论哲学”而被公然否弃。实际上,正如马克思指出的,就立足于抽象的个人而言,古典哲学和生存论哲学并无根本不同,差别仅在于古典哲学的抽象个人,还具有一种努力趋向“现实的个人”的科学探索,而这种趋势在当今西方的生存论哲学中已经荡然无存。

为了否定个人历史演变的客观规律,生存论哲学以“回归生活界”来否定马克思从劳动发展史观察人的发展规律这一根本视角,极力反对从生产方式入手解决人的问题。在哈贝马斯看来,在生产范式中思考人的存在意义问题是形式理性对生活世界的入侵。而海德格尔则干脆认定,当马克思把生产方式介入人的存在而展开理论时,马克思遮蔽的就是人本身。这种把“生产”和“生活”加以割裂的做法,堪比费尔巴哈把“感性存在”和“感性活动”加以割裂。正如离开了感性活动的感性人是抽象的人一样,离开了生产的“生活界”也是空洞的抽象。马克思决不忽视生活的意义,但“生活要继续”的基础在生产,因此,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把“生活的生产”作为全部历史的基础,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历史一再证明,哲学社会科学的科学性和阶级性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说,“在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的新派别,一开始就主要是面向工人阶级的,并且从工人阶级那里得到了同情”的话,那么,从唯物史观向“生活哲学”转向,则是从超越资本主义的立场转向默认资本主义的终极存在为前提。这表明了西方学界在整体上的倒退。“在包括哲学在内的历史科学的领域内,那种旧有的在理论上毫无顾忌的精神已随着古典哲学完全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没有头脑的折衷主义,是对职位和收入的担忧,直到极其卑劣的向上爬的思想。”作为学者个人,可能在主观动机上有很大差异,但西方学界这一转向的社会后果就是如此,我们决不应盲目跟随。

哲学、历史科学领域的科学性和阶级性的统一,集中在唯物主义的立场上,这也就是列宁所说的哲学的党性。“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哲学上自始至终都是有党性的,他们善于发现一切‘最新’流派对唯物主义的背弃,对唯心主义和信仰主义的纵容。”不能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对立视为“已经过时”的哲学问题,用“哲学转型”模糊甚至取消唯物论和唯心论的对立。这或许就是我们今天维护和扩大马克思主义话语权的重要着力点。

责任编辑:佘小莉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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