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格局变化与中国外交战略

国际格局变化与中国外交战略

进入21世纪以来,以“9·11”事件、新兴大国崛起、世界金融危机和美国国际战略调整等为标志性事件,国际格局正经历十分复杂深刻的变化。如何客观全面判断国际形势,如何准确把握中国的国际定位,如何科学确立中国外交的总体战略目标和方针政策,具有重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客观全面判断国际形势

从纵向看,自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以来,国际格局经历了维也纳体系、凡尔赛—华盛顿体系、雅尔塔体系的数度更迭。20世纪90年代初冷战结束,标志着新一轮国际格局转型进程的开始。以美苏对抗为特征的两极格局瓦解后,后冷战时期形成美国一超独大的单极格局。新保守主义主导的美国国家战略攻势明显,旨在强化美国在世界之“领导”地位,固化由其主导的国际政治格局。

“9·11”事件是21世纪初期国际关系格局发展的转折点。美国决意报一箭之仇,接连发起阿富汗和伊拉克两场战争。前者因反恐背景,得到安理会决议授权,后者则无。然而,福祸相依,且物极必反。保罗·肯尼迪所示帝国兴衰的规律,就某种意义而言,似未见质变。两场战争旷日持久,挥金如土,仅官方公布的军费开支就各达万亿美元,而哈佛研究机构更推算两战总体耗费和战后重建费用高达4 - 6万亿美元。战争泥淖之害,美国恐怕也始料未及。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是新一轮国际关系格局调整的又一转折点。美国的实力和形象因两场战争已遭损伤,华尔街泡沫演变成的金融海啸殃及全球,更使美国金融与经济续遭重创,社会与民众心理饱受打击。以此次金融危机为分水岭,美国和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呈现颓势,新兴经济体国家展现活力,实力和地位相对上升。世界多极化发展提速,并呈现质的转折。当然,在后金融危机时代经济调整中,新兴国家并非全无“短板”,而美国等发达国家亦显示其复苏后劲。

奥巴马总统就任后,美国国家安全战略出现重大调整。随着美军从伊拉克和阿富汗逐步撤离,美国加速实施“重返亚太”或“亚太再平衡”战略,战略重点转向防范其他大国崛起带来的挑战,太平洋地区之“不太平”不减反增。中国因自身实力地位的变化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从某种意义上印证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古训。

从横向看,国际关系呈现出如下四方面的特点:

第一,国际政治关系合作与矛盾并存。和平发展依然是大势所趋,合作与变革的呼声持续高涨,建立利益与命运共同体的诉求愈加强烈。美国因全面反恐和金融危机耗力过多,一段时期内与他国合作的客观需要增加。20国集团(G20)首脑会议成为国际社会应对金融危机的主要平台,新兴发展中国家话语权增强,世界多极化趋势更加明显。大国力量继续消长,在竞争中谋合作,避免全面对抗,寻找彼此国家利益的汇合点。国际社会继续努力维持和平、推进发展,一些原有的热点问题出现和缓迹象。

但国际政治关系中的不稳定因素仍在发展,旧的国际经济政治秩序不会轻易改变。“单极”与“多极”的斗争仍将持续,在一定条件下,国际关系矛盾发展还可能表现得十分尖锐和激烈。美国实力只是相对受挫,其包括军事实力和影响力在内的综合国力在世界上仍踞超强地位。为维护其超级大国主导地位,美国与作为新兴经济体重要代表的中国之间矛盾突出,亦出台了一系列针对后者的举措。当然,“针对”并不完全等同于“敌对”,当今国际关系敌友阵营不似从前两极格局那样泾渭分明,可谓“边际模糊”。一些地区矛盾持续凸现,冲突交织迸发,亦会出现某些可能影响全球战略格局的区域问题,例如乌克兰危机引发美俄新一轮博弈,对俄欧、俄日甚至中俄关系均产生直接或间接影响,但是否会导致美俄关系全面或持续对抗还有待观察。

第二,国际经济关系相互依存与竞争同在。生产力的急速跃升,带动了全球生产关系的历史性调整。国际贸易、世界金融、跨国生产、技术变革、环球网络等以空前的深度和广度发展,国际经济关系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国际金融风暴冲击波震撼世界各地,任何国家都难以独善其身。希腊债务虽仅占欧洲经济总量的2.3%,却足以让欧洲陷入困境。中国与美、欧相隔万里,但工、农、商等各行业均强烈感受到金融危机带来的巨大冲击。在应对危机的过程中,“相互依存”、“同舟共济”等理念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同。

与此同时,经济全球化“双刃剑”的作用进一步凸显,经济安全成为各国的普遍关切。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艰难复苏,贸易保护主义有所抬头。美国将其自身窘境归咎于现行国际经贸的某些规则,认为新兴经济体利用规则的漏洞进行不公平竞争。为此,美国推动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谈判进程,大有“另起炉灶”之势,试图绕开或取代世贸组织(WTO)相关规则,打造超越国家主权的资本运作体系。国际形势再现动荡与不安,进一步激起发展中国家要求改革国际金融秩序的呼声。最不发达国家作为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弱势群体,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面临被边缘化的危险。

第三,非传统安全问题凸显,传统安全问题依存。“9·11”事件之后,恐怖主义等非传统安全问题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重点。美国通过战争等高压手段打恐十年,但恐怖主义非但没有绝迹,反而改变手法更加猖獗,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的发展势头及其活动规模令世人震惊。如何标本兼治,铲除恐怖主义根源,遏止民族分裂主义、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引发的地区动荡,成为国际社会需通力合作应对的问题。高科技和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应用和普及,使网络安全成为国际社会共同面临的重大安全课题。此外,金融风险、气候变化、粮食安全、疾病防治、灾害治理等全球性问题,均成为国际社会的热门议题。

可持续发展之必要性,已得到国际社会广泛认可,但传统安全问题依然存在。超级大国美国对可能威胁其地位的其他大国崛起必持戒心,加之冷战思维作祟,它不仅保留了冷战时期建立的军事联盟,还进一步投棋布子。美国延续与北约的军事战略构架,在亚太地区拓展与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的军事同盟关系,推进亚太多重三角安全合作,强化在西太平洋的军事存在并频繁举行联合军演。中国周边接连发生具有复杂国际背景的旨在蚕食中国海疆的事件,某些国家在东海、南海问题上的行为,不仅无益于地区稳定,还影响了甚至绑架了美国对外政策。美国在幕后与前台,进行了一些与其“不选边站队”承诺不尽相符的活动。

第四,软实力竞争上升,社会信息化影响增大。新世纪伊始,软实力竞争呈上升趋势。不同文明间和平共处取得积极发展,通过对话而不是对抗的方式解决问题成为趋势。然而,渗透和反渗透的斗争依然存在,可“威慑”迫使人就范,亦可“感召”引人上钩。新的国际较量,不仅局限在硬实力的比拼,更体现在以软实力抢占道义和法理的制高点。信息技术迅猛发展,“新媒体”得以广泛应用。随着第二代网络技术(Web2.0)的广泛应用,手机用户更可通过互联网交互功能即时发布信息。有观点认为,其意义堪比1450年古登堡活字印刷机的发明。随着3G手机等移动终端的普及,网络与现实生活各层面实现了无缝对接,每个人都可以此方式进行传播交流。约瑟夫·奈指出,在信息化推动下,个人、企业、非政府组织、恐怖分子、社会运动等都成为影响国际政治的重要变量,削弱了政府对本国事务的控制能力。新媒体和舆论影响力不断增大,进一步促使国内问题国际化,国际问题国内化。公共外交的意义及其平台作用愈显重要,且涌现出诸多新课题。

责任编辑:董洁校对:蔡畅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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