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九四一年,谢家坝成立了国民学校。我从三年级到小学毕业,成绩良好,连任级长,毕业考试,成绩第一。
当时正值抗战中期,我们组织起宣传队辗转谢家场、龙坑场和深溪水永安场巡回宣传,高唱抗日歌曲,高喊“打到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等抗日救亡口号,群众抗战情绪高涨,宣传效果很好。
一九四四年,我十五岁,去遵义投考玉锡中学(遵义市第一高级中学的前身)读书。该校是遵义名校。清光绪末年,袁玉锡(湖北襄阳人)奉朝廷之命来遵义府任太守。袁知府热心政绩、抚爱百姓、一身廉洁、兴办百艺厂,解决人民工作。他主持开办小学、中学、师范、女子学校,促进文化教育事业,金沙、仁怀、湄潭、绥阳、乌江等周边县乡的学生都慕名来遵义求学。民众为纪念袁公玉锡德政业绩,创办了遵义玉锡中学,并将他的事迹收入《遵义府志》。
当时我没钱买书,国文、历史都是借书抄读。生活也极为艰苦,在遵义读中学的同窗,大多数是富家子弟。他们都住客栈,每月吃八十斤大米,付食费另加。而我只能住校舍,每月吃六十斤(菜金在内)。后来就连这样的生活都吃不下去了,只好从老城到新城小饭店吃两小碗帽儿头(四两米),几颗萝卜丁就是菜,饭碗一放,肚子总是饿的,更不谈零花钱。在冰天雪地的冬天,我身穿单衣(仅仅只有两件),裤子只是一条,脚上一双布鞋。晚上睡觉,床铺上只有一床旧棉被,我只能半边盖半边垫。从上床到天明起床,脚一直是冰凉的。
一九四四年冬,爆发了“黔南事变”(侵华日军沿黔桂铁路直逼贵州,独山告急),遵义大多数的人都疏散下乡去了。我们班里坚持到最后只有两个学生,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国文老师谢佩秋先生(当时已是古稀之年),她小脚、披发、穿长衫,拄着一根拐棍,仍然每天到校上课。她说:“日军尚未打到遵义,哪怕是只有一个学生,我也要坚持上到最后一课!”谢老师的言行,对我一生的启发是不可磨灭的。她是我一生中最敬爱的老师,她的言行,对我人生道路产生了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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